幾乎是剛聽到具體任務的一刻, 就有玩家使用了時停道具
周圍世界的所有色彩開始漸漸褪去,待世界徹底成了灰白一色,蟲鳴鳥叫之聲消失得乾乾淨淨, 詭異的寂靜開始蔓延,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暫停了起來。
這是進入團隊型副本的慣例,趁著大家還沒有分散, 先用係統組建一個便於後期交流信息的群聊, 再進行簡單的分析和任務安排。
玩家們神態各異, 但沒有一個人選擇率先開口。
少部分人先看向視線最聚焦的四個人, 一個渾身冰冷戴著銀白色麵具的青年, 一個笑得很甜美的女孩, 一個發尾有點紅眉眼處略帶暴躁的青年, 和叼著根棒棒糖似笑非笑的少年。
這次這個副本太特殊了,雖然難度評定的A級並不算低,但卻進來了四個常年隻下S級副本的積分榜高玩。
按理來說, 每個副本都是由實力最強的人主導帶隊,但——
他們似乎都沒有這個意思。
“你們商量。”發尾泛紅的青年有些煩躁地開口,他有些陰沉凝重地看了另外三個人,“我們不是來完成任務的。”
麵具青年和棒棒糖少年都沒回應,甜美少女微微頷首。
這種A級副本在往常根本不會入他們的眼, 他們會進來的唯一目的就是尋找挑戰副本的線索, 至於其他玩家能不能完成任務,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任務中唯一一個令他們有些好奇的便是那所謂的神祇。
但他們依舊選擇獨自行動, 等到NPC把神召喚出來,判定為任務成功的他們會自動傳送出去,來不及和神有過多接觸。
“是存活本,但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存活時間不確定的存活本。”
終於有人開口了, 說話的是便是剛剛使用了時停道具,一個容貌清秀看起來很陽光的青年,他來自颶風公會,叫寧豐羽。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眉心都跳了跳。
“存活本的時間普遍設定在七天,但這次——”說話之人一頓,“副本的意思是NPC需要消耗多少時間成功,我們就要待多久嗎?NPC要是進度快的話,可能時間比七天還要少,但他要是進度很慢,一輩子都成功不了怎麼辦?”
不愧是核心NPC,副本的難度直接跟他掛鉤了。
“所以這個主線人物裡還包含著兩個隱藏任務,一個就是我們得幫這位NPC,確保他能完成召喚並縮短時間。”寧豐羽打量著第一中學,“還有一個就是我們必須得保護這位NPC,不讓他在完成任務前受到傷害。”
主線任務明確提及了核心NPC的主體地位,必須由他完成這件事,其他人和玩家都不行。
寧豐羽小聲嘟囔了一句,“怎麼感覺副本很喜歡這個NPC,很為他考慮啊。”不僅把NPC和他們玩家拉到一個陣營裡,還給了這麼重要的身份地位。
要知道玩家們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不同,有的玩家對NPC態度頗為友善,但有的卻完全把他們當成工具人,肆意地向他們發泄不滿。
但副本任務這樣設定,隻要是正常玩家都不會想著要傷害核心NPC——
忽地,寧豐羽一頓,在場所有若有所思的玩家臉色皆是一變,驚疑不定地看向棒棒糖少年。
對方笑吟吟地道,“如果核心NPC死了的話,副本任務失敗,在場的玩家應該會死八成吧。”
他像是隻是隨口一說,但大家的心都提了起來,呼吸也稍稍停滯。
寧豐羽同樣盯著他:“。”失策了,在場有個玩家不是正常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明明時間已經暫停,世界已然靜止,但周遭的空氣卻驟冷了不少,好似有一種刺骨的冷風刮過,難以言喻的寒意讓他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玩家們自認為他們是被少年的潛台詞嚇到了,並沒有發現四個高玩的身體全都不約而同地一頓,神情也難得地出現一絲微不可查的變化。
棒棒糖少年眼睛微眯,卻在下一秒笑吟吟地開口,“開玩笑了,你們那麼緊張乾嘛。”
眾人警惕地看著他,神情並沒有變好。但實力擺在那裡,他們也不敢觸怒對方,隻好暫時將這件事放在心底,繼續商討著。
“必須得有玩家接近核心NPC。”
這個判斷是必然的。
“但為了不引起NPC的懷疑,人數不宜過多,大家推選幾個可以相信的人去吧。”
在玩家們發表自己看法的時候,直播間彈幕還沒有翻篇。
[我怎麼感覺程嘉不是在開玩笑,不然他突然提這件事做什麼?而且他積分那麼多,任務失敗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我也感覺不是,你們還記得程嘉成名的那次百人副本嗎,除了程嘉活著出來外,其他人團滅。可惜當初副本的直播回放被挖走他的公會清除了,知情人也全都緘口不言,我們都不知道副本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覺得這個主意挺有意思的,嘻嘻嘻,期待有人這麼做,團隊型副本裡死八成玩家多有意思呀。]
在時停要結束之際,玩家們集體推選出來的三人已經定好,剛好出自三大頂尖公會。
颶風的寧豐羽,傲世的支文波,天網的剪刀。
他們也成功用係統創建了群聊,但四個高玩都沒有加入。
色彩漸漸被渲染恢複,微風驀地襲來,所有人精神一正。
教導主任毫無所覺地繼續帶著大家往離走,大家嚴肅地觀察著校園裡的一切,很快,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一處。
那是放在明顯校標後的巨大公示牌。
上麵印著極其大,似乎想讓人一眼注意到的校訓。
——請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學習,保持開朗健康的心態。
這句話實在過於正常普通,老生常談,時不時就能在生活裡見到。但把這個當成校訓,也委實太過奇怪了。
所用的字體還這麼大,就好似某種警告。
也許是他們的觀察太過顯眼,又也許是教導主任的觸發設定,她同樣看向校訓,聲音依舊公事公辦,“請同學們像遵守校規一樣的遵守校訓。”
她轉身看向大家,眼鏡倒映出來的冷光一閃而逝,聲音忽然嚴肅到令人發寒。
“如果不遵守校訓和校規的話,會得病的。”
她語氣是十分認真的,但在提到‘病’這個字時卻忽然很詭異,聲音含糊不清又莫名得震耳欲聾。
“得病?”寧豐羽怔了怔,主動開口詢問,“什麼病?”
教導主任冷冷地看著他,言簡意賅,“傳染病。”
傳染病?
玩家們默默思索著這個詞的意思,存活本的特性就是會讓他們遇到各種威脅到生命的危險。和曾經的喪屍爆發和怪物圍城不同,校園的背景讓一切變得更加詭異起來。
說話之間,忽然有一個像是工作人員的人那種巨型海報走了過來,他朝教導主任點點頭,便熟練地將巨型海報展開,貼到了同樣巨大的公示欄上。
最上方是很明顯的六個字,小考成績排名。
下麵就是很正常的,姓名,班級,學號,成績,排名。
教導主任似乎是想看看自己帶的學生成績如何,一直在旁邊等著,玩家們也跟著看過去。
海報很快就被貼好了,乍一眼沒問題,很符合學校的設定,但越看越奇怪。
先不說這個成績既不是期末考,也不是期中和月考,僅僅隻是個小考。
玩家們皺著眉頭看著明明海報很大,卻還是被排得密密麻麻的名字,這很明顯是把學校裡的人所有學生都記錄上去了。
粗略估計有幾千個。
但這種放在公布欄的不一般都是光榮榜嗎,最多也隻登前一百名。
為什麼要在這麼重要明顯的位置把所有人的成績都登進來。
而且——
玩家看著海報上的顏色字體,眉頭微皺。
按理來說,排名越高,名字會越顯眼。但這個學校卻完全是反著,最開頭的是很普通的黑色字體,但呈一種漸變色越來越紅,等到末尾的時候,那些名字的紅已經濃稠到發黑,好似隨時都可以滴出血來。
怎麼看都很不詳。
部分玩家們認真地研究著顏色分層,發現從第兩百名開始可以看出細微的粉色,到第一千名的時候已經出現紅調了,而到了最後一百名,就是紅到發黑的程度。
“你們來的時間好不巧,剛好在新一輪小考結束後過來,沒能參與這場測試。”教導主任有些失望地開口。
玩家們:“。”不,太好了!他們才不想參加什麼考試。
教導主人繼續開口,“還好我們學校是三天一小考,明後天周末雙休,等到你們熟悉了學校生活周一正式來上課時,就能參加新的小考了。”
玩家們:“!”
三天一考試,是人話?
不少玩家們露出了痛苦扭曲的表情,誰都能看出來最好要考出一個好成績,但——
他們又不是真的學生,他們已經不學習多年了,他們拿什麼去考。
“。”核心NPC可以在考試之前成功見到神祇嗎?
教導主任完全沒在意他們的神情,繼續上前走,“走吧,我帶你們去逛逛學校。”
*
等到該走的流程都走完,趁著難得不用去上課的空閒時間,絕大多數玩家都開始按自己的方法去探索學院。
被任命去接近核心NPC的三人組也開始行動。
寧豐羽看著身側的支文波和剪子,覺得他們公會可能是有什麼企業文化。
支文波就跟麵具青年一樣冷冰冰沉默寡言,剪子和發尾泛紅的煩躁青年一樣情緒不定。
寧豐羽:“。”還得靠他這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啊。
“核心NPC叫什麼來著?”寧豐羽問了一聲,沒有得到兩人的回應,隻好翻看副本介紹頁,“謝輕。”
將這個名字在心裡重複了一遍,寧豐羽靠著出色的人際交往能力,很快就跟一個學生NPC混熟了起來。
他成功地得到了謝輕的基礎信息。
學校裡的接近,無非就是同班同宿舍同社團。
“如果想要轉去謝輕他們班的話,難嗎?”寧豐羽用了一個針對NPC的加好感道具,問題變直接了些,他們和謝輕同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