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沒說話,隻是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了一旁的巨幅告示。
不知聯想到了什麼,老人嘴角竟然僵硬地扯出了一絲笑意,配合著他的黃牙和動作扯出的乾癟扭曲皮膚紋,有點瘮人。
告示的紙張泛著經曆過歲月的蠟黃,上麵隱隱還有著寓意不詳的血點。
謝輕和其他人一樣望過去,瀏覽著上麵的內容。
【玩具城居民行為規範】
【1.外來者必須每天繳納足額的暫居費。】
【2.嚴禁在不得到主人的許可下,闖入私人區域。注意,這裡說的是主人的許可。】
【3.如果有娃娃來找你玩遊戲,務必不要拒絕,請配合他玩遊戲。】
【4.為保護個人安全,天黑後最好不要待在外麵。】
上麵僅僅隻有這麼簡短的四條,不需要幾秒就足夠讓人讀完。
謝輕將上麵的每個字都記在了心底。
他上次來無限世界時,第一中學副本裡的玩家也遇到過要遵守校規校訓的提示。
在第一中學裡,違反相關規定的後果是精神被汙染,san值下降,更容易見到異形被汙染成怪物。
而這裡雖然沒有明說違反後果,但——
謝輕注視著告示上的幾個字眼。
() 前三條規定都用了‘必須’‘嚴禁’‘務必’這類絕對性的詞,和第四條的‘最好不要’程度完全不一樣。
第四條的後果已經明確提及了,是‘為保護個人安全’。
換句話說,如果違反第四條,個人的安全會受到極大的危險,但還是有著存活的可能。
而前麵三條的程度顯著高於第四條,觸發的後果也肯定嚴重於第四條,那便大概率是沒有存活可能的死亡結局。
至於每條規則裡的細節——
“暫居費是什麼?”顧聲率先發問,也讓謝輕收回目光,看向了陰惻惻的老人。
他們身上可什麼都沒有,要是錢的話,根本拿不出來。
顧聲不動聲色地看向自己麵板裡的大額積分。
這是他在幸運轉盤裡抽到的東西。
他倒是可以用積分直接在商城裡兌換錢,但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老人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些,隨著他嘴巴的咧大,能夠清楚地看到他口腔裡的大量爛牙。他親昵溫柔地揉了揉肩邊的娃娃,渾濁漠視的眼神越來越柔和,他小心翼翼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娃娃的發絲,語氣輕飄飄的,“你們的血。”
若善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的視線牢牢落在可愛至極的娃娃身上,像是想要看透娃娃的本質。
白娃娃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想和老人拉開距離。
眾目睽睽之下,老人晃晃悠悠地側身一步,讓被他擋在身後的桌子得以暴露在眾人眼前。
玩家們這才看到那裡正端端正正地擺著三個容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人剛剛移動的時候碰到了桌子,猩紅的血液在容器內輕微地震蕩著。
說來也奇怪,剛剛老人擋著的時候,他們隻聞到了老人身上不好聞的味道,一點血腥味都沒有聞到。
老人這一讓開,這股味道便刺鼻地傳進每個人的鼻腔。
白娃娃麵色白了白,又往後退了一步。
顧聲和若善對視了一眼,讀懂了對方眼底的意思。
這應該是司盛那些老玩家的血,老玩家經驗豐富,既然老玩家都乖乖按照規則行事的話,他們最好也不要拒絕。
“是你抽還是我們自己來?”
在顧聲詢問老人的時候,謝輕的視線落在其中的一瓶上。
其它兩瓶容器裡差不多都裝著400ml的血,唯獨這瓶隻裝了1/3,空出來的瓶壁上呈現粉紅色,還附著著一層薄薄的血膜。
顯然這部分血已經被用掉了。
“我來。”老人似乎沒有想到顧聲這麼輕易地就接受了這件事,對於他們這種沒有進行反抗的行為,老人的語氣中夾雜著一些失落。
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冷漠和戒備,較之最開始時還要疏遠。
顧聲本來想要第一個上前,但若善攔住了他。
道士站在皮笑肉不笑的老人麵前,沉默地看著老人拿出來了抽血裝備。
視線在這有些過於專業的
設備上一頓,伴隨著老人格外熟稔自然的動作,若善察覺到隨著老人舉動而暴露在他麵前的胳膊。
老人的胳膊也跟皮包骨頭似的,上麵還有肉眼可見密密麻麻的針眼和淤青。
赫然是一副被抽血過無數次的樣子。
老人給若善抽血的手法也相當得專業,若善一邊任由自己的血徐徐地被抽中,一邊近距離眼也不眨地望著娃娃。
很快,若善麵前的容器便被填滿了。
若善的身體素質顯然很不錯,動作依舊不急不緩穩穩當當,像是並沒有被抽血影響到絲毫。
見若善抽血過程中沒有出現任何異常,並且若善朝他微不可查地輕微點頭後,顧聲鬆了口氣,緊跟在若善後麵完成了抽血過程。
他們兩個都順順利利地,白娃娃害怕的麵色終於變好了不少。
白娃娃忐忑不安地走到老人麵前。
他不敢和麵如枯槁的老人對視,也不敢低頭去看鮮血,就隨便望著某個地方發呆。
在大腦逐漸空白的時候,白娃娃呆愣的目光漸漸往上移,不知不覺間,他看到了老人肩頭放著的娃娃。
真好看啊。
白娃娃腦海裡下意識冒出這個念頭。
這娃娃簡直越看越精致。
因為離得過於近,白娃娃能夠清楚地看到娃娃身體上的每一處。
娃娃的肌膚簡直跟真的人皮沒有任何區彆,完全沒有正常娃娃該有的膠質感,他能夠清晰地看到光滑皮膚上的每一處毛孔和絨毛。
他都覺得隻要他碰一下,那肌膚就會在輕微凹陷後立馬反彈起來一樣。
隻有新出生的嬰幼兒才能有這種吹彈可破的皮膚質感。
白娃娃愣愣地想著,視線漸漸地被娃娃紅得發豔的嘴唇所吸引。
先前他都沒有發覺,現在如此近看,白娃娃倒覺得這娃娃的嘴唇紅得有些不正常了。
不像是單純地氣血好。
白娃娃專注地望著,娃娃的嘴唇同樣逼真極了,他甚至都能看到上麵的細微唇紋。
白娃娃忽然發現娃娃唇紋上的紅色較之旁邊要更濃一些,紅到幾近發黑。
是什麼東西乾枯附著上留下的痕跡。
像是——
白娃娃眼神中閃過一些疑惑,在腦海裡挖掘地可類比的東西。
“好了。”
就在這時,老人冷漠的聲音驀地響起。
白娃娃猛地回神,他剛準備退開,視線卻下意識跟著老人的動作看到桌麵上的容器。
他看著謝輕先前看過的空了大半的瓶子,瞳孔一縮。
他驚恐地抬頭看向娃娃那像是飲過血般的唇,腦海隱隱有一個讓他心底發寒的念頭閃過。
恰在這是,白娃娃發現自己死死盯著的紅唇突然動了動,露出了自己染著血的牙齒。
“啊啊啊啊,他肩上的娃娃是活的!”
白娃娃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在慌亂跑到若善他們身邊
的同時,他隱約間還看到了娃娃突然眨了下自己烏溜溜的眼睛。()
寒意在心底蔓延,白娃娃慌亂地補充道,那娃娃有牙齒,它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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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變得有些凝滯。
白娃娃自己沒有發覺,但其他人都能看到老人在聽到白娃娃的話後,不耐的眼神開始死死地鎖在白娃娃身上。
“你剛剛說什麼?”老人沙啞地詢問,臉上露出的神情捉摸不定。
他的瞳孔不正常地擴大,即便眼底依舊一片渾濁,也能牢牢地倒映出白娃娃的身影。
皺皺巴巴的皮膚因為劇烈的動作扭動著,像是興奮又像是暴躁。
若善表情微變,略微往前擋了擋。
到了現在,白娃娃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錯話了。
他麵色更白了,“我——”
但磕磕絆絆地說不出來話來,他是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老人卻不想放過他的樣子,一字字地盯著他繼續發問,像是在沙子地裡碾過的難聽氣音就像是索命的厲鬼在嘶吼,“你是不是說這娃娃活過來了?”
白娃娃額間的汗都冒出來了。
所幸,若善幫他回答了,“他剛剛什麼都沒說。”
雖然不知道老人反應為什麼會這麼激烈,在這種不知道繼續下去會觸發什麼的情況下,最保守的方法就是糊弄過去。
白娃娃連忙跟著睜眼說瞎話,他強忍著讓自己的聲音沒有過於發顫,“對,我剛剛什麼都沒說,你聽錯了。”
老人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這次誰都能感知到他極其不悅的心情,他眼珠依舊死死地看著白娃娃,“我剛剛明明聽見了。”
“我沒說,你聽錯了。”白娃娃瘋狂搖著頭,把頭搖成殘影。
老人的麵色肉眼可見地更加糟糕,他也沒有說話,麵色不善地盯著麵前的玩家,也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若善和顧聲的麵色變得更加凝重,生怕對方會突然暴起。
眼見氣氛僵持不下,謝輕走到老人的麵前,“該抽我的血了。”
這話一出,若善和顧聲都怔了下。
他們沒有想到謝輕敢在這個時候上前,頓時緊張地去看老人的反應。
老人麵色還是不虞,但卻把視線投向了謝輕,從鼻腔裡不情不願地發出‘嗯’聲。
“伸手吧。”老人重複了這句已經說過了三遍的話。
其他三名玩家都戒備地注視著前麵,不準備錯過任何細節。
很快,他們的表情皆是一變。
眾目睽睽之下,老人在碰到謝輕的刹那就詭異地停住了。
這是之前從未發生過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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