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根煙的工夫,載淳站起身,轉過龍書案,朝著門外走去。
李蓮英見他往外走,一邊抄起屋裡的黑色裘皮披風,一邊提高聲音說:“主子,您這身體可不能受寒了,外麵大雪紛飛,您可彆出去啊。”
他話還沒說完,載淳就已經撩起門簾走了出去。
站在殿外的廊下,呼吸著冬天獨有的冷味兒,頭腦清醒了不少,心裡卻挺不是滋味。
“還是不一樣,沒有了工業汙染,這股味道和肺裡那股純粹的冷,更徹骨。”
李蓮英看他站在廊下,急忙把裘皮披風披在他身上:“主子,還是進屋吧。”
載淳沒理他,仰頭看著飄落的雪花,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
正在這個時候,從宮門外走來一隊人,為首的是個走路很快的太監,頭上頂戴上的紅色幾乎都被雪給覆蓋。
他身後是兩兩一排的四個宮女,後兩個宮女攙扶著一身明黃色長襖,頭戴金色鳳冠的絕美女子。
這個女子二十出頭的年紀,容貌驚絕,因為天氣寒冷,臉凍得有些泛紅。
她個子很高,估計有一米七左右,玉立且有少許豐腴的身材,配上花盆鞋,顯得更加高挑。
她身後還有幾個宮女,手裡拿了不少東西,都用錦盒裝著,所以不知道都是些什麼。
女子穿過宮門,看見載淳站在門廊之下,先是一愣,隨後催促一眾宮女太監加快腳步向前走來。
來到載淳身前的台階下,她急忙行禮,剛準備跪下,被他伸手攔住:“天氣寒冷,皇後不用行大禮,到朕這來。”
皇後沒說話,快步走上台階,站到了他身邊。
“陛下怎麼出來了,這天寒地凍的,傷到身子可怎麼辦!”皇後滿臉焦急的盯著他。
載淳伸手捧住皇後凍得通紅的俏臉,眯眼一笑:“皇後不必擔心,朕沒什麼不舒服。倒是你啊,凍壞了吧。”
皇後被載淳用雙手捧著臉,羞臊的把臉埋在他的手裡,熱熱的,暖暖的:“臣妾沒事。”
看著捧在手裡的這張臉,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阿魯特氏,孝哲毅皇後,一個命運悲慘的女人。
短短二十一年的生命裡,受儘了委屈,吃儘了苦頭,到頭來連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含冤致死。
也許她深愛過,也許她後悔過,也許她無奈過,可是又有誰能知道,身處絕境之中,她有多麼的無助,多麼的悲涼。
“既然老天爺安排我在這遇見你,遇見你們,那就好好為我加油吧,讓我改變一次你們的命運。”
“陛下,這麼冷的天,您怎麼出來了。”皇後從剛才的嬌羞中回過神來,變回一臉焦急的神色。
“沒事的,朕的身體還沒有那麼脆弱。”載淳摸著她沾的滿是雪花的秀發。
皇後也沒有多說什麼,挽起他的胳膊就往屋裡走。
“臣妾給陛下帶了些吃食,過來嘗嘗。”
自從五天前,載淳暈乎乎的醒來,這個女人一直守在自己身邊,即便自己懷有身孕,有些事也是自己親自做,像是隻有自己動手做,才會安心。
每天從早到晚,直到夜已深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去休息,第二天又早早過來,沒有一天耽擱。
載淳坐在椅子上,看著身邊一個勁翻騰著,嘴裡滔滔不絕介紹著各種吃食的皇後,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微笑,就那麼盯著她,沒有一絲的分神。
“這是八寶湯圓,這是鬆仁百合酥,這是福壽千層糕……”
看著皇後不一會就擺了滿滿一桌子的東西,載淳也是有點無語,笑眯眯的看著她:“你把朕當成豬了,這麼多東西朕怎麼吃得下。”
皇後擺完造型後,慢慢的直起腰:“陛下大病初愈,應該多吃些東西,這樣恢複的也快些。”
載淳拉著皇後坐下,眼裡滿是柔和:“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