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淳從龍書案後轉出來,來到高青麵前:“走吧,隨朕去太醫院。”
兩個人剛要走,李蓮英從後麵趕過來:“主子,奴婢也陪您過去吧,多一個人照料總是好的。”
載淳回頭看著李蓮英:“你就留在養心殿,這兒還有事要你做。”
李蓮英一頓:“不知主子吩咐奴婢做何事?”
載淳看看外麵的天色:“你安排一下,今日晚膳,朕要與兩位母後同進,就在養心殿吧。”
李蓮英有點疑惑的問:“主子,那需要什麼特殊的準備嗎?”
載淳道:“也不用特意準備什麼,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朕今天精神好了許多,和家人吃頓飯,對大家表示感謝,也讓兩位母後放心。”
李蓮英點頭:“奴婢這就去辦。”
載淳與高青一前一後出了養心殿。
這是他幾天來第一次走出養心殿,走在宮牆包圍的甬道上,載淳心裡不是個滋味。
“我二十八歲博士畢業,跟隨導師來到故宮工作,十二年的時間,基本走遍了這裡的每個角落。眼前的這些建築和景象沒有任何變化,隻是身邊的人不再是遊客,而是一個個穿的跟僵屍一樣,活的清朝人。”
走到乾清門前,載淳站了好一會,高青就跟在他身後,也不敢說話,隻是手握著腰間佩刀,一動都不動。
載淳回頭看了看他:“高青,有人說這一道門,隔絕了高貴與貧賤,皇權與人命,你覺得如何?”
走在他身後的高青猛的一頓,站在原地看著前方的載淳,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陛下,臣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敢說?”載淳回頭看著高青,眼睛都不轉一下。
高青儘管低著頭,可還是感覺到有一束伶俐的目光盯著他,搞的他瞬間汗就下來了。
“陛,陛下,臣隻知道保護陛下,其餘的毫無涉獵,恕臣無知之罪。”
載淳一笑;“無知又不是罪。朕聽說你家在關外。”
高青躬身抱拳:“回陛下,臣是遼東金州廳人,蒙陛下恩典,二十歲入宮聽用。”
載淳點頭:“遼東,說起來,朕也是你的老鄉,都是東北人,離得不遠。”
高青疑惑地問:“東北……人?陛下說的東北,指的是何處?”
載淳一頓:“我去,說順嘴了,這個年月山海關以北還沒統稱東北呢,沒事嚇套什麼近乎。”
他清了清嗓子:“咳咳,朕的意思是我大清龍興之地就在白山黑水間,你出自遼東,自然算是朕的老鄉。”
高青一笑:“陛下說的是,關內雖然地廣人稠,可關外卻也人傑地靈。”
載淳接著說:“高青,家中還有什麼人?”
高青道:“回陛下,家母早亡,家父與小妹在家中勞作,雖有些手藝,但日子過的也算清苦。”
載淳道:“哎,現在國家積弱,百姓的日子不好過啊。回頭朕給奉天府去道折子,讓他們好生安置你的家人。”
高青聽他這麼說,急忙雙膝跪地,呻吟顫抖著說:“謝陛下隆恩,臣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載淳回身攙起高青:“不用多禮,什麼死不死的,都得好好活著。你陪朕自幼長大,更何況朕乃一國之君,你的家人就是朕的百姓,朕不管誰管。”
高青顫抖的弓著腰:“陛下,自從聽說您病重,我們兄弟幾個五內俱焚,日夜祈禱陛下龍體無恙。近日見陛下康複,都高興得不得了,哪還敢有其他的奢求,隻希望陛下龍體康健,大清昌隆萬年。”
載淳苦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嗬嗬,哪來的萬年,能過完這一世,對得起天下百姓,就算朕不是個昏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