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小心翼翼走進屋的葆初,一眼沒照顧到,蔡壽就飛過來了。
幸虧他個小,蔡壽擦著他的頭頂飛了過去,重重地砸在了靠山牆的展示櫃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擺件頓時粉碎,散落了一地。
王正誼手中不停地撕扯著被麵兒,扯成一條一條的,胡亂地綁在李煜的創口處。
他回頭撇了葆初一眼,厲聲道:“小子,還愣著乾什麼,過來幫忙。”
葆初嚇得雙腿打晃,攤著雙手走到近前,看見早已把淺色被麵染得深紅一片的傷口,一陣惡心從胃裡湧出,差點沒吐出來。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不是他不難受,而是他不想讓大刀王五瞧不起他。
他強忍著嘔吐的感覺,幫著王正誼撕扯碎布。
等待二人將創口全部裹得嚴嚴實實之後,門外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
薑神醫走過來,輕輕拉開王正誼:“五爺,您先休息片刻,老夫看看。”
王正誼滿頭是汗地看著薑神醫:“薑先生,您一定想想辦法,救我這妹子一命啊。”
薑神醫道:“老夫知道,自當竭儘全力。你們先出去,稍安勿躁。”
王正誼帶著葆初走到門口,看見像一灘爛泥一樣的蔡壽,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嘴裡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叨咕什麼。
王正誼蹲在他麵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臉:“行了,有薑神醫在,小煜不會有事的。”
蔡壽慢慢抬起頭,與王正誼眼神相交的一瞬間,雙眼無神地小聲念叨:“都是我的錯,我應該跟著她。都是我的錯,我應該跟著她……”
王正誼搖了搖頭:“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咱們應該相信薑神醫,她會沒事的。”
蔡壽好像完全沒聽見一樣,依舊直勾勾地看著王正誼,嘴裡源源不斷地念叨著。
葆初小心翼翼地來到王正誼身邊,看著蔡壽問道:“五哥,老蔡不會是中了邪了吧。”
王正誼歎息道:“看著自己的摯愛落得這般境地,換誰也受不了啊。”
說著,他站起身,用手扣住蔡壽的臂窩,對葆初道:“先把他弄出去,有事回頭再說。”
兩個人一邊一個,將癡呆般的蔡壽架出了房間。
李文龍聽到正房的響動,扶著門框站在西廂房的門口。看見王正誼和葆初架著蔡壽出來,急忙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焦急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王正誼道:“先進屋再說吧。”說完,幾人走進了東廂房。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癡愣愣的蔡壽逐漸恢複了意識,他看著眼前的王正誼,雙眼通紅的道:“五哥,她……”
王正誼道:“放心吧,有薑神醫在,沒事的。”
蔡壽一邊流著淚一邊道:“都是我不好,不該讓她一個人去。”
王正誼拍拍他道:“行了,你不用自責,不是你的錯。”
蔡壽道:“她追過去的時候,我以為她會量力而為,可卻忘了,她那執拗的性格,一定會不死不休。”
王正誼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了,她那個脾氣,怎麼可能隨便放棄,就算同歸於儘,她也會殊死一搏。”
李文龍在一旁看著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完全摸不著頭腦,著急地問道:“師兄、五哥,你們在說些什麼啊,誰不惜不朽,誰同歸於儘啊。”
王正誼和蔡壽對視了一眼,說道:“小龍,你要冷靜。”
李文龍一聽讓他冷靜,心裡更急了,嚷道:“你們倆真是磨嘰,到底怎麼了你們倒是說啊。”
王正誼深吸一口氣:“剛才我們就了一個人,是個女人。”
“我和阿壽發現她躺在院中,身受重傷,右臂沒了,血流了不知道多少。”
李文龍看著兩個人的狀態,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攥緊雙拳,瞪著眼睛問道:“後來呢?”
王正誼道:“我和葆初給她止了血,薑神醫也過來了,是生是死,聽天命吧。”
李文龍咬著牙問道:“五哥,你們就的是誰?”
王正誼看都不敢看李文龍,目光平視地看著門外,聲音低沉地道:“是小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