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來得太突然,還沒等奕訢和載澄反應過來,張懸山已然人頭落地。
奕訢看著院中僅剩的一灘血跡,心裡大為震驚。
他萬沒想到載淳真的就這麼殺了張懸山,雖說已是必死之身,可卻連審都沒審,就這麼殺了,就這麼當著所有人的麵,在他的府上把人給殺了。
載澄更是瘋狂地大叫道:“載淳,你瘋了,膽敢在我恭親王府當眾殺人,還有沒有禮教道德,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載淳餘怒未消,冷聲道:“無法無天?你也配說朕無法無天!”
載淳深吸了幾口氣,強行把怒氣壓力下去:“佛骨舍利存世本就寥寥無幾,我大清現世的更是少之又少,你們為了滿足一己私欲,就這麼送給了東洋鬼子,你還說朕無法無天。”
載澄不屑地道:“區區一個破骨頭,何足道哉。”
載淳看著他,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何足道哉?好,朕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何足道哉。”
說著,載淳突然拔出高青腰上的佩劍,舉起劍就朝載澄的脖子砍去。
他這一動,嚇得奕訢急忙飛撲上前,想要抓住載淳的手。
可是因為載淳離得太緊,加上用力很大,速度極快,根本沒給奕訢留任何餘地。
眼看寶劍就要砍到載澄的脖子上,蔡壽雙手猛地一用力,將載澄斜著推開,將將躲過了這致命的一劍。
雖說載淳不會武功,可是因為在盛怒之下,力氣與速度都極大。
躲開了脖子,卻沒躲開頭發。
隻見寶劍順著載澄的後腦勺,齊刷刷地斬斷了他後腦垂著的辮子,一條粗大的辮子掉落地上,頭上剩餘的頭發散落在肩上。
載澄雙眼一翻,肥胖的身體瞬間就癱軟了下來,幸虧有高青和蔡壽提著他,不然就直接躺在了地上。
載澄雙眼空洞地看著還提著寶劍的載淳,聲音顫抖地道:“你、你、你敢殺、殺我。”
載淳看著掉在地上的辮子,冷靜了不少。
他緩了一會兒,將寶劍交給高青,轉頭往主位走。
與奕訢擦身而過時,他看見奕訢傻傻地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已然嚇傻的載澄。
載淳坐在座位上,手還在微微地顫抖。
這是奕訢緩過神來,他走到載澄近前,費力地彎腰撿起地上的辮子,捧在手裡看了好半天。
載淳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奕訢。
奕訢看了一會兒,轉身看向載淳,聲音不喜不怒地道:“陛下,這回可滿意了?”
載淳道:“從今日起,載澄將從愛新覺羅族裡除名,永不為皇族。”
“從今日起,奪去載澄一切官職、爵位,貶為庶民。”
“從今日起,不允許他再出現在京城,即刻出城。”
這三句話一出,間接宣告了載澄死刑。
奕訢就那麼手捧辮子站著一動不動,也沒抬頭。
而載澄卻像是個死人一樣,眼睛裡都沒有了生機,隻是嘴裡不停地嘟囔著:“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載淳又道:“高青,通知各級衙門,不允許任何人資助於他,如果有,就得罷免。”
高青將載澄交給田海,拱手道:“臣遵旨。”
“另外,通知九門提督府,若明日再在京城發現載澄蹤跡,就得格殺,不用上報了。”
奕訢突然抬頭,雙眼通紅的看著載淳,一字一頓道:“當真如此絕情?”
載淳冷冷地道:“六叔,前因後果想必您比朕清楚得多。”
“若不是蔡壽阻攔,恐怕他的命早就沒了。”
“現在朕雖留他一命,但罪責一點也不能少,所以現在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奕訢點頭道:“陛下說得極是,載澄犯下諸多重罪,罪有應得,理應受罰。”
“隻是陛下,當真不念宗族之情?”
載淳站起身,原地轉了兩圈,厲聲道:“他對朕念宗族之情了嗎?”
“他算計朕於杏花院,念及宗族之情了嗎?”
“他圍堵三川鏢局,買柳生目殺朕,念及宗族之情了嗎?”
“他不顧朝廷法度,劫獄救人,念及宗族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