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話又沒說完。
柏廷就再次打斷:“知道還不謝謝我。”
明明還是很陰陽怪氣。
但簡挽心裡不像往日一樣,沒有往日的氣憤無語,心也悄然跳動。
這些壓在她心口的事,對她來說比任何債都重的事,對她來說難以啟齒的事,就這麼被柏廷輕輕鬆鬆給說出來了。
簡挽心裡覺得莫名的輕鬆,唇角不自覺地揚起。
這個笑是她來這裡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笑。
如果柏廷睜眼看,一定會看到她眸子含光,眼底的笑意像是波紋一層一層蕩漾。
簡挽聲音輕快,真心實意對柏廷說:“謝謝你。”
柏廷嗤了一聲,語氣特慵懶:“空口白牙的,你倒真會占人便宜。”
柏廷的長相是很硬朗正氣的長相,昨天他也很累,在加上熬夜照顧她一晚上之後,又大早上去接玲白,闔眼倒在床上的時候明顯柔和不少。
包括聲音,他的聲音現在明明很虛,但在她聽來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簡挽看著他,頓了頓,“我會還的。”
“怎麼還?”柏廷揚了揚唇。
“還沒想好。”簡挽如實說,“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都記著呢。”
柏廷又嗤了聲。
還以為他會嘲諷一句,可誰知道接下來他說:“那我提一個。”
簡挽:“什麼?”
柏廷:“陪我多睡幾覺吧。”
簡挽啞言。
柏廷又繼續:“就像現在一樣。”
他說話時很坦蕩,沒有任何奇怪誇張的語氣,他說的睡覺就是睡覺,不是像剛剛那樣故弄玄虛,讓人想入非非。
“他這個人脾氣不好,平常壓力也大,生活挺不開心的。”
早上趙枚的話像蛇一樣鑽到她的腦中。
簡挽看著他,能看出來他此刻真的很疲憊。
簡挽心口一鬆,問:“有紙跟筆麼?”
柏廷睜眼,眼眶都是紅血絲,眼皮微張,仰頭看著她:“嗯?”
“你睡覺我總不能閒著。”簡挽說。
柏廷的頭猛地泄勁,砸在床上,笑:“不往我臉上畫的話,你要的東西還是有的。”
“在哪?”簡挽問。
柏廷指了指他的包,“內夾層,注意點彆把我的東西弄亂。”
柏廷的包內就是百寶箱,工作工具和求生類用品一應俱全,可以看出他在室外的經驗很豐富。
內層被各種工具壓著,簡挽抽出紙跟筆時,就跟拔河一樣,抽出時措不及防,猛地泄勁,紙張散落一地。
簡挽俯身撿,又看到了柏廷的字跡,框架大氣磅礴,有種將軍的氣場。
她很喜歡他的字。
但顯然比字更吸引人的是他做算法時的草稿紙,她撿起,正想仔細看看,柏廷翻了個身。
簡挽慌忙地將草稿紙給他放進包裡,夾好。
身後人呼吸均勻,簡挽也心虛地不敢再次拿出來看,看到他背包帶的線開看,她起身下樓,問前台要下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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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小房間裡,兩人度過了前所未有的和平時光。
沒有套路,沒有拌嘴,沒有生氣。
柏廷累了一天一夜,等他睜開眼的時候,太陽西下,大漠的夕陽格外的紅,透過窗簾縫隙射進屋內。
簡挽正趴著桌子上,頭發用筆挽住,赤紅色的陽光灑在她脖頸上,白皙修長,線條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