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去問你爺爺?”
“你以為我沒問嗎?他要是肯告訴我我就不會問你了。”
顧傾城蹙著眉,歪著腦袋看著他:“怎麼,不方便說嗎?”
李浮圖搖搖頭,吐出口氣,把前半部分談話隱藏了下來:“沒什麼不方便的,你爺爺找我是想把戰國會所交給我打理……”
“戰國會所不是汪家一直在經營嗎?”
顧傾城下意識道,隨即神色一變,眼中浮現難以置信的神采:“爺爺是想放棄汪爺爺?他們可是幾十年的朋友啊。”
李浮圖眼神平靜,沒有接話。
顧傾城怔怔失神,沉默了好一會,突然笑了笑:“看來爺爺早就做好了打算,連我都被他利用了。”
“說利用並不準確,你爺爺這麼做也有相當大部分為了你,在汪登峰控製不住自己野心的那一刻,今天的情形就已經注定,所謂的手足情誼,在利益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李浮圖輕聲道:“你爺爺是一個梟雄,以最不傷害自己的手段解決了棘手的麻煩。”
顧傾城咬著唇,“可他是把你當槍使……”
“那又如何?”
確實充當了一次手術刀的李浮圖淡淡一笑,“他從沒有逼過我,也沒給我下過套,所有事情都是我自願做的,我沒有任何理由去責怪他。”
“難道就一定要你死我活不可嗎?汪陽已經死了,汪爺爺早年對我也很好的,就不能給他留一點退路嗎?”
顧傾城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語。
李浮圖暗自歎息,這樣的顧傾城,確實不適合繼承永興,否則無論對永興還是對她而言都是一場災難。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
顧傾城眼神茫然。
“我不願做蛇,但我更討厭農夫,因為他把所有人都想象得和他一樣仁慈。”
李浮圖眼神平靜,“農夫之所以會死,不能怪蛇,隻能怪他自己,蛇是冷血動物,逮誰咬誰這是它的天性。你現在想對汪登峰施以仁慈,就如同農夫一樣,你認為蛇會感激?不,它隻會等緩過氣後,然後找準機會一口把你咬死。”
看著愣愣失神的顧傾城,李浮圖心裡不禁苦笑。
彆人都是努力把人往真善美的道路上引,可自己卻在一門心思向顧傾城灌輸邪惡的觀念,不知道顧擎蒼知道後是會感謝自己,還是怪罪自己?
估計對方感覺也會很複雜吧。
歎了口氣,李浮圖覺得既然說到了這份上,索性惡人做到底。
“你認為汪登峰值得同情,那是因為他早年對你不錯,可你知道這麼多年有多少人因為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好與壞,對與錯從來不是絕對的,所站的角度不同所產生的看法就會產生天壤之彆,所以做一件事,你不用去考慮是好是壞,是善是惡,你隻需要弄清楚結果對自己是否有利。”
顧傾城喃喃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對。”
當了一次人生黑暗導師的李浮圖點頭,淡淡道:“在我看來,除我所愛者,天下人皆為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