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把平直的尺子,被硬生生地拗彎,再拗彎,直到一端和一端彼此相連,變成完整的,無首無尾的圓。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
剛剛的興奮和激動已經一掃而空,轉而變得沉重而壓抑。
“去……在聽到倒計時的時候就覺著對了,看來,這波是真的準備讓他們走完全程啊!”
“啊啊啊啊之前就感覺了!這完成主線任務的辦太極端了啊!其他幾方式都沒這風險大……日啊,主播這波會真的完了吧!!”
“這是造神啊!誰知道能造出什玩意兒……”
“覺得懸……這幾十秒倒計時看似很少,但實際上真的很漫長,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在鐘結束的瞬間,有身處地墓穴的人,都被某種強烈的斥力向著遠離暗室的方向拋去!
眾人被拋向遠處。
有人的脊背重重地撞到牆壁之上,疼痛感和眩暈感一同襲來,令他們昏頭轉向,隻能被重力壓在牆壁之上,動彈得。
頭頂蕩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各式響。
伴隨著石頭被擠壓碎裂,連接地墓穴的通道化為齏粉,消失見了,隔著空蕩蕩的門框,能夠看到外旋轉著飄浮著的石塊,以及圓形建築之外破碎的血色天空。
耳邊是呼呼的風,蘇成在墜落。
忽然,感到自己被什東西硬生生地扯住,身體像是要被撕裂一樣劇痛,但失重的感覺卻隨之消失。
他勉力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被吊在接近門口的牆邊,再向滑一步,就會直接跌出大門,落入沒有邊界的深淵。
而溫簡言從牆壁邊緣探出了半身體,掌心中拽著道具網,嗓音被風吹的七零八落:
“抓好!!”
蘇成用力點點頭,死死地揪住道具網,手背青筋畢露,借著溫簡言的力量,艱難地,一點點地緩緩爬了地墓穴內。
他冷汗涔涔,大喘著粗氣:“謝,謝謝。”
溫簡言挨著他,搖了搖頭,有些氣喘:“沒事。”
蘇成抬起眼,向著前看去。
他的心臟猛地一沉。
從布道台到暗室的方向,已經全部消失在了猩紅如血的巨大球體之中——像是神經元,像是任何存在。
質地看似柔軟,又好似在間斷地流動著。
有高危病患的身影全都消失在了其中,簡直就像是……
在孕育成型的子宮。
這概念在蘇成的腦海中浮現出來,令他幾乎要被自己的想嚇到了,整人寒而栗。
就是說……這副本中謂的神,就將在這裡誕生嗎?
蘇成頭皮發麻,掌心中滲出冷汗。
他吞了口唾沫,嗓子乾澀的要死,像是被礫石刮擦而過。
而他們這些人……
好位於最靠前的貴賓席。
“張紙呢?你還帶著嗎?”
溫簡言在風中喊道。
蘇成點點頭,他摸索著向自己的口袋探去,從中掏出張皺皺巴巴的牛皮紙,遞給溫簡言:“帶著!”
蘇成向著對方看去。
出乎意料的是,溫簡言看上去似乎……並驚訝。
和其他主播的驚慌安同,他低垂著頭,臉上的神情顯得格外平淡。
青年銀白色的頭發被狂風卷起,像是獵獵的旗幟,張蒼白的孔低垂著,在奇詭的背景之顯得格外平靜,幾乎到了有些瘋狂的程度。
很快,他卷起牛皮紙,塞進口袋裡。
蘇成心中安:“你看到了什?”
“隻是驗證了一猜測而已。”
溫簡言衝他笑了一,雙眼微微眯起。
“證明是對的。”
他豎起一根手指:“隻剩最後一步。”
事情在沿著料想的方向發展。
如果以,溫簡言會選擇為穩妥的道路。
極端,是因為他彆無選擇。
無論是六人口中說的“獨占與共享”,還是05號意料之外的“求婚”,每行為之,都隱藏著恐怖的言外之意。
和任何一方合作,都有極大能被攔……被永久的同化進這永遠會再次開放的副本之中,喪失自意識,徹底成為瘋狂的一員。
他一開始就是為了完成主線任務而造神。
溫簡言抬起眼,視線落在遠處的猩紅球體之上,他等待著。
伴隨著銜尾蛇的旋轉,重力漸漸轉移到了相反的方向,剛剛還被壓在牆壁上的幾人,得使用道具將自己黏在牆上,能被拉扯進血紅色的球體之中。
但是,在其他人將自己黏住時,溫簡言卻做出了令有人瞠目結舌的行為。
他鬆開了手。
“……!”背後傳來蘇成破音的尖叫,但卻都被模糊在了風之中。
溫簡言沒頭,隻是任憑自己向著猩紅的球體中墜落,琥珀色的雙眸深處閃著雪亮鋒利的光,唇邊勾起的弧度隱沒於陰影之中。
造神是目的。
屠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