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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麵積不大的商鋪內, 隻亮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燈光微弱搖曳,隻能勉強將幾人籠罩在內,在光亮籠罩之外, 一片令人無邊無際的黑暗。
身穿白裙的少女站在原地,神沉靜,白皙的側臉上印著燈光,雖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但卻莫名地讓人無法小覷。
暗火小隊的幾人神凝重, 祁潛眉緊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空氣一片死寂,氣氛壓抑到了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地步。
幾秒之後,他咬咬牙,似乎終於下定了決, 抬眼看向了溫簡言, 緩緩道:“,我信你。”
既在一開始,選擇了雇傭34號那邊的預言進入副本,也就代表著, 祁潛早就已想通了其中可能蘊藏的風險。
在團隊本中, 他們有人都已被牢牢地綁定在一起,成為了命運共同體,即要反悔也晚了。
倘若中仍彼此留有疑慮, 即勉強苟活到後期,也會落得一個團滅的結局。
與其磨磨蹭蹭, 不如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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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
童謠驚愕地看向祁潛,似乎不理解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判斷,急急道:“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就被祁潛打斷了:
“我已決定了。”
他態度堅決地搖搖,阻止了童謠說出接下來的話。
“……”
既隊長已下定決,童謠也隻沉默下來,將有的疑惑不安都咽回了肚子裡。
祁潛盯著溫簡言,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問:
“我們要怎麼做?”
溫簡言的視線在祁潛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眯了下眼。
不愧能成為夢魘第二大公會副會長的人,多少也有兩把刷子的。
人都貪圖安逸,在沒有受到緊迫的生命威脅前,往往不願直麵危險的,尤其蘇成的建議還如此的凶險,根據之前的驗,幾乎送死無異。
在不知道燈油遲早儘的況下,祁潛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可以說很有膽識了。
溫簡言扭看向張雨:“你進來的時候,從哪裡取得的油燈?”
張雨的臉色現在像死人一樣蒼白,還微微發著青,但還流暢地回答了溫簡言的問題:“在櫃台旁,有個小的銅燈架。”
根據張雨的指引,溫簡言走向櫃台前,很快找到了他口中說的燈架。
油燈一樣的材質,陳舊古樸的銅製底座,被牢牢地焊死在櫃台之上。
溫簡言從祁潛手中接過油燈,將燈放置在了燈架之上。
隔著被熏黑的燈罩,能夠看到裡麵微微搖曳,穩定燃燒的燭火。
做完這一切之後,溫簡言扭過,指了指自己剛剛注視過的那具假人。
“那個假人。”他說。“把它搬到最前麵,越靠近玻璃門越,但不要超過櫃台,動作一定要小。”
張雨作為傷員沒有參與,祁潛安辛兩人一起將假人抬起,搬到了溫簡言指定的位置。
完成之後,祁潛鬆開手,退後一步,看向眼前的假人。
它看上去剛剛沒什麼區彆,僵硬,冰冷,一動不動。
“後呢?”
祁潛扭看向溫簡言,問道。
溫簡言指了指一旁擋在璃門上的衣服,說:“取下來。”
這句指令來的毫無預兆,有人都不由得下一緊。
“等等,也就說,我們要做的準備就這些?”
童謠忍不住追問。
要知道他們從到尾隻做了兩件事:擺油燈搬假人。
這兩件事看上去彼此之間毫無關聯,而且似乎也沒有什麼很大的威懾功能……就這樣就足夠了?
溫簡言:“的。”
就連一開始做出決策的祁潛,都不由得有些中打鼓。
“在取掉之後,儘快回到櫃台後麵來。”
少女站在櫃台之後,線條柔的臉被燈光照亮,長長的黑發被挽至耳後,露出一隻小巧白皙的耳朵。
她的神色那樣的平靜,幾乎沒有太多的緒,先前的柔弱恐懼都褪去了,隻剩下一片如深海般的平靜。
【誠信至上】直播間:
“我的錯覺嗎?播像一下子就掌控全局了……”
“真的有氣場……”
“播真的太清楚在什麼況下要表現出什麼人設了,現在就相當於有人都蒙著眼睛摸黑往前走,沒人知道下一步會不會萬丈深淵,以你看播現在說話方式都改變了,簡短,有力,不容置疑,全都一個個的祈句,完全不接受反駁的。”
“在這種況之下,我不信還有人能不被他牽著鼻子走吧?”
雖中尚有疑慮,但,事都已進展到了這一步,暗火小隊的播們也隻能硬著皮,趕鴨子上架了。
他們深吸一口氣,抬起手,將剛剛粘不久的衣服扯了下來。
玻璃暴露出來。
後,根據溫簡言的指示,幾人急急忙忙向著櫃台後方退去。
一片死寂。
油燈中的火光仍在燃燒著,持續不斷地向外散出微弱的光亮。
有人的視線都忍不住死死的盯在了那扇玻璃門上。
門背後深不見底的黑暗。
隨著那層薄薄的布料被扯下,與危險之間唯一的抵禦手段就等於被他們親手摧毀,強烈的不安全感瞬間襲來,令人臟突開始了狂跳。
他們知道,此時此刻,於那在大廳中徘徊的“東西”來說,自己這間店麵有多麼醒目顯眼。
像黑暗中亮起的唯一一盞燈。
源源不斷地向外釋放出可怕的吸引力,讓那些超出人類想象的恐怖存在,一步步向著這個方向接近。
等待在此刻變得格外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踩在刀尖上起舞。
“噠、噠、噠……”
死寂中響起了僵硬,呆板的腳步聲,緩緩地向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刹那間,有人都呼吸一窒。
來了!
那腳步聲記憶中的完全一樣,每一步的間隔都像測量的一樣,一下一下地砸在人的,身體幾乎反射性地緊繃起來。
但,上次不同。
雖他們知道應該如何阻止腳步聲的靠近,但卻不能此作出任何動,隻能眼睜睜地等待著最後時刻的來臨。
“噠、噠、噠。”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突,聲音在玻璃門前停了下來。
下一秒。
“鈴鈴。”
掛在門上的小小銅鈴晃動了起來,發出了清脆悅耳,但卻仿佛死亡喪鐘般的聲音。
門被推開了。
“呼——”
一陣森冷入骨的陰風卷了進來,一股腐屍的臭味湧了進來。
銅燭台上的火苗猛地竄了一下,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
櫃台後麵的空間不算大,眾人隻能姿勢彆扭地勉強擠在其中,胳膊挨著胳膊,身軀貼著身軀,雜亂的跳聲混一起,幾乎分不清來自誰誰的。
他們隻能死死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噠、噠、噠。”
腳步聲再度響起。
有什麼東西走了進來,但,他們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隨之而來的,隻有一片陡從門外湧入其店鋪的黑暗。
“嗤嗤!”
油燈的燈光跳的更加劇烈了,像在某種詭異的力量之下燃燒到了極致,但,光亮的躍動卻完全無法驅散那越發深沉的黑色,恰恰相反,剛剛雖昏黃,但卻仍能夠注滿房間的光亮,原本能被照亮的區域,卻被硬生生地越逼越少,越逼越近。
噠、噠、噠。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唯一能夠聽到的,就那持續不變的,緩緩靠近的腳步聲。
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
到最後,簡直像緊貼在耳邊響起似的。
腳步聲停了。
停在店鋪的前側,最靠近櫃台的位置。
腐臭味已重到無法呼吸。
太黑了。
像粘稠的墨汁落入水中,即油燈還在燃燒,但視覺像失去了作。
即什麼都看不到,他們依舊十分清楚……“它”正站在櫃台前,自己僅有數步之隔。
“……”
跳加速,瞳孔擴散,汗腺分泌。
原始的恐懼在空氣中擴散。
沙沙,沙沙。
細細的摩擦聲在耳邊響起。
人的大腦在此刻被刺激到了極致,無數詭異恐怖的畫麵想象勾勒。
沙沙,沙沙。
於播們來說,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煎熬,有的感官都喪失了存在的意義,就像正在曆一場無邊無際的墜落一樣,胸口壓著沉沉的大石,重到完全無法呼吸。
驀地,腳步聲再次響起,有人都渾身一震!
耳邊警鈴大作,但身體卻被理智硬生生地束縛在原地,隻能聽力判斷現在的況——
腳步聲……似乎……在向外走。
僵硬,呆板,緩慢,一步一步地向著門外走去。
“鈴鈴。”
清脆的銅鈴聲再次響起。
似乎玻璃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瘋狂跳躍的油燈火光漸漸穩定下來,墨汁般的黑暗一點點從商鋪內散去,鼻端縈繞著的臭味也逐漸變淡……
很快,昏暗的油燈光線注滿房間,眾人再一次恢複了視覺。
玻璃門閉合著,門上的銅鈴還在微微晃動著。
偌大的商鋪內空無一人。
無人死亡。
這一刻,緊繃的呼吸聲終於放出,幾人呆立在原地,劇烈地喘息著,幾乎有種劫後餘生般的感覺。
……結束了?
祁潛額前滿冷汗。
他抬起眼,緩緩的環視一圈。
眼前的商鋪剛剛似乎沒有什麼分彆,唯一的區彆……祁潛微微一怔,視線落在那個剛剛被搬到商鋪前方的假人身上。
假人身上已空了。
那身衣服不知道被誰取走了,隻剩下蒼白堅硬的塑料身軀。
而在假人身前的地麵上,印著一串漆黑的腳印,像腐爛的屍水,一直從門外延伸進來,散發出淡淡的,惡臭的味道。
“隊長,你看!”
一旁傳來童謠的驚呼。
祁潛扭看去。
之間童謠伸出手,從櫃台上撿起了什麼,遞到了祁潛的麵前。
那一張燒死人的紙錢,先前從另外一具屍體上得到的冥幣完全相同,上麵還殘留著腐臭的黑水。
一旁的溫簡言緩緩的,不著痕跡地送了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放鬆,掌一片冰冷濡濕。
他的猜測有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