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之前的經驗,“顧客”帶來的詛咒,往往是範圍型的攻擊,而不僅僅隻是針對某個單獨的主播,而這次恐怕也不例外。
吳亞被盯上,處境自然十分危險,但這不代表他們這些沒有被盯上的人是安全的。
這兩個通過和吳亞牽手,從而一點點離開畫麵,進入現實世界內的影子,一旦完成了整個侵入的過程,帶來的威脅恐怕同樣恐怖。
她扭過頭,看向不遠處的溫簡言:“喂,你那邊有結果了嗎?”
“差不多了。”溫簡言在店鋪內的其中一條長凳前站定,視線在其上定格了一瞬,然後抬起頭,向著不遠處的幾人招招手:“你們有備用的油燈嗎?”
橘子糖點點頭。
他們小隊雖然沒有像暗火那樣在一樓和二樓都得到額外的冥幣,但是,他們在前兩層樓中,經曆的危機次數並不多,再加上有木森的預言,幾乎可以算得上速通,所以,一樓可移動的油燈裡的燈油,到現在都沒有被使用完,成為了他們的備用油燈。
橘子糖從櫃台上拎起還剩一半燈油的油燈,然後向著溫簡言的方向走了過去。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隻有三個人能進入畫內。”溫簡言說,“你們決定好了來告訴我。”
橘子糖瞧了他一眼,然後扭頭向著一旁那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喊了一聲:“衛城,你和我進去。”
說完,橘子糖看向溫簡言:
“當然了,還有你。”
對於橘子糖的選擇,溫簡言並不意外。
畢竟,沒隊長會在以身涉險的同時,將另外一個敵對小隊的隊員留在外部,畢竟,沒人知道畫內世界可能會發生什麼事,為了活著離開,無論如何都得帶上一個至少有些經驗,或者說看上去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
這同時也是危機下的互相綁定,當雙方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之時,才能確認自己不會被坑。
他點點頭:“好,你們過來。”
衛城扶了扶眼鏡,和橘子糖一同走上前。
“來,坐下。”溫簡言率先在長凳的中央坐下,然後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
兩人在他一左一右地坐下。
溫簡言:“來,拉住我的手。”
在看到溫簡言伸出手的動作時,衛城就隱約意識到了對方要做什麼,於是順從地握住了對方伸過來的那隻手。
“……”
橘子糖盯著麵前的那隻手。
白皙的掌心柔軟而乾燥,手指的形狀纖細漂亮,但她卻好似如臨大敵,沉著一張臉坐在原地,嫌棄地地盯著那隻手,眉頭緊皺,久久沒動。
溫簡言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用裙擺的白色布料覆蓋住手掌:
“現在呢?”
橘子糖抬起頭,向著麵前的少女掃去一眼。
對方垂下頭,琥珀色的眼眸微眯著,衝她微微一笑,在油燈微微的光線下,顯得溫柔漂亮,幾乎不似真人。
很顯然,對方意識到了自己討厭肢體接觸的事情,但卻輕飄飄地避開了任何衝突性的語言,用一種近乎柔軟的方式,輕而易舉地將其化解。
“……切。”
橘子糖心不甘情不願地抬起手,隔著布料握住了溫簡言的手。
在三人彼此拉住手的瞬間,陰冷的黑暗從四麵八方襲來,像是粘稠的黑色墨汁,從店鋪的角落中湧出,唯有那被點亮的油燈還在勉強支撐,向外散發出昏暗的光線,微弱到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吞沒。
所有人都是一驚,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襲來,渾身發涼,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幾乎隻在眨眼間,異像就散去了。
黑暗消失,油燈的昏暗光線充斥著整個店鋪。
被留在店鋪內的幾人急忙向著他們剛剛站著的方向看去。
長凳之上已經空空如也。
*
與此同時。
油燈的微弱光亮驅散了剛剛遮住雙眼的黑暗,緩緩出現在溫簡言三人麵前的,不再是剛剛的店鋪,而是那張畫作中的房間。
很顯然,他們現在進入到了那張畫作之內。
這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有年代感的屋子。
灰撲撲的牆壁,木質的床鋪,老式的帷幔,坑坑窪窪的桌子,以及桌子前一條猩紅的長凳。
溫簡言三人正手牽著手,坐在長凳之上。
橘子糖手中拎著的備用油燈,勉強將整個房間照亮。
“原來如此。”一旁的衛城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凳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隻有通過媒介,才能在兩個世界之間穿梭嗎?”
怪不得店鋪內會有那麼多塗抹著猩紅油漆的家具,每一個應該都對應著一幅畫內的一件物品,通過這一媒介,店鋪內的主播就能夠進入到畫作之內的世界。
他有些驚訝地扭過頭,看向仍然坐在椅子上的溫簡言:
“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少女琥珀色的雙眼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唇邊笑意深深:“我的確是預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