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十四章
溫簡言注視著巫燭近在咫尺的臉。
他夠清晰地捕捉到, 在自己傾身湊近時,那金色瞳驟然收縮時的瞬間變化。
很難說是因為麵前類話中暗藏的深,還是因為對方過分輕浮挑逗的舉止。
“……”
巫燭垂著, 緊盯著麵前的類,珠深處暗潮湧動。
他的視線仍然是冰冷的,殘酷的,帶著源於異類的壓迫。
即使擁有如此形似類的皮囊, 但是, 在被這樣的神注視著,沒會將他錯認為類。
在這樣的視線之,無論多少次,溫簡言都會產生和第一次時完全同的覺——
戰栗爬上脊背。
那是類血液之中流淌著的,趨利避害的本, 是對於脫離類認知的未知深淵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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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 緊貼著自己的身軀是多麼冰冷強悍,藏著夠絞殺一切的可怕力量,與此比,類的身體, 類的手掌是那樣脆弱, 薄薄的皮膚覆蓋著柔軟溫熱的血肉,仿佛夠被輕而易舉地折斷。
他知道,雙方的力量對比有多麼懸殊。
像是踩在刀尖之上, 踏於懸崖之巔。
心跳伴隨著腎上腺素飆升著,每一分每一秒, 都有一種與危險共舞,同生死伴的眩暈。
但是,與此反的是……
溫簡言清楚, 自己手中的控製權在逐步增加,像是無形的線,細密的網,以一種無法被覺察的方式緩緩張開,無聲無息地運作著。
為了讓溫簡言進入五層,雖然夢魘提出了所謂的不死保護,但是卻從未談及讓他離開第五層的可,因為這就足夠了,它足以完成目的——所以溫簡言才不會接受,不僅僅是為了取信於巫燭,更是因為他不信這種過於慷慨的贈與。
看似占了便宜,實則可會付出更高的代價。
但是,在紙轎子即將被抬入四合院前,巫燭以真身出現,隻為了讓溫簡言以另外一種更曲折,更困難,耗時更的方式進入第五層。
就是說,對於他而言,先後次序的重要在不知不覺中發生改變。
……恐怕巫燭自己都不知道,他這一行為是多麼的不尋常。
溫簡言端詳著自己在對方珠深處的倒影,冷靜地審視著這一切。
瞧啊,擁有了心的神,居然變得如此好懂。
忽然,毫無預兆的,冰冷濕潤舌尖緩慢地蹭過掌心。
“?!”
溫簡言沒有預料到這個,不由微微一怔,捂住對方半張臉的手掌被激的哆嗦了一,幾乎識的就要縮回,但卻被巫燭疾手快地按住,再次拽回到了唇邊。
男一邊緊緊地凝視著溫簡言的雙,一邊低頭,舔了舔對方的手背——
恰巧就在剛剛對方舌尖觸碰過的地方。
青年識的蜷起手指,像是要猛地躲避,但卻在縮到一半中時硬生生停。
巫燭握著溫簡言的手腕,將他拉到麵前,然後傾身湊近,在對方薄而高熱的耳骨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不要忘記你的承諾。”
他的視線如同密密交織的大網,將對方牢牢困住,嗓音低沉:
“……一次。”
*
櫃台後,眾圍在溫簡言身邊,試圖將他從昏迷的狀態中喚醒。
但是,在任何來得及做出麼事情之前,就隻見對方的睫毛一顫,緩緩地睜開了雙。
安
辛:“?!”
他驚喜地俯身:“溫溫,你醒了?”
“唔……唔。”
溫簡言皺著眉,含混地應了一聲。
剛剛在夢境裡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回歸到現實世界,那種生命力被汲取吞噬的虛弱頓時如同潮水般襲來。
他到身體虛弱無力,手腳都像是浸入了冰水般寒冷徹骨,稍稍活動一指尖,都到一陣虛弱。
蘇成急忙關閉了係統商城的界麵,俯身湊近:“你覺怎麼樣?”
正在幾關注著溫簡言的狀況之時,忽然,熟悉的聲音從麵前黑暗的店鋪之中再度響起。
“噠、噠、噠。”
那僵硬的腳步聲在黑暗之中移動著,向著櫃台的方向湊近,霎時間,氣氛瞬間再度緊張起來。
“顧客”又一次開始行動了。
而且,沒知道剛剛發生了麼,它現在目的又是麼,除了——
溫簡言:“聽我說。”
眾一怔,紛紛扭頭,向著仍半躺在安辛懷中的溫簡言看。
銀發少女麵色慘白,神情憔悴,但珠中的神色卻冷靜堅定:“四樓確實是要喂食‘顧客’,但是,所需的供奉卻不是之前你們拿到的香,而是的生命力,香隻是將命供奉給顧客的工具罷了。”
“!”
聞言,眾都是一怔。
祁潛似乎識到了麼:“等等,喂飽一個顧客,需要多少生命力?”
溫簡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一個條完整的命。”
所有的瞳孔都是微微一縮。
就是說,要完成業績……四樓居然是要用命來填的嗎?
“這是唯一的方法,但是,這裡麵不代表沒有空子鑽,”溫簡言清楚,他們現在時間有限,不在乎他現在究竟是麼法,隻是不間斷地繼續向說,“香負責將類的生命力轉化為貢品,就是說,‘顧客’最後吃的是貢品,而不是直接吃。”
他抬起,緩緩道:
“喂飽一個顧客,需要一份的生命力,但是,如果一份的生命力,平分給三個不同的承擔,那麼,就沒有一個會因此而喪命。”
橘子糖一愣,她端詳著溫簡言蒼白失血的麵色,以及過於虛弱的狀態,似乎突然識到了麼,“難道你已經這麼做了。”
雖然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她的口氣確實肯定的。
“是的。”溫簡言深吸一口氣,扶著安辛的肩膀,踉蹌地站了起來。
他抬起,向著黑暗之中看。
不遠處,在香爐的位置,那微弱的一猩紅火光仍然亮著,但卻比剛剛變短了三分之一。
果然,顧客吃的與說是類,不如說是飽含類生命力的貢品,那墳包和四合院內盤子裡的貢品之所以腐爛,正是因為被顧客食用了。
它們並非無用的裝飾,反,這貢品恰恰為他們提供了一線生機。
“聽我說,”
溫簡言看向麵前幾,加快語速,言簡賅地命令道:“接來要做的事和剛才一樣,一組拿著紅色蠟燭離開櫃台,吸引顧客注力,另外一個拿著另外一隻蠟燭前往香爐附近,將一滴血滴入爐灰內,再將另外一滴血滴入中一盤沒有腐爛的貢品之中,完成這一切之後就回來,明白了嗎?”
祁潛頭,看向眾:
“就按她說的這麼辦。”
他低頭,看向坐在原地,臉色蒼白的溫簡言:“你好好休息,剩的交給我們。”
雖然溫簡言並沒有將整個流程和概念詳細地講述一遍,但是,作為資深主
播,大家基本上都前發生的事情裡捕捉到一絲蛛絲馬跡,或多或少地識到這一層運行的內在規則。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頭。
在這個副本之中,消耗三分之一的生命力可並不是麼兒戲,他現在頭暈花,手腳無力,就連坐著都得靠扶,整個的狀態不容逞強。
他的主播很快行動了起來。
溫簡言和橘子糖分彆帶來了關於第四層的兩個重要信息,一麵是破局方法,一麵是引開顧客時可遭遇的危險,有了這兩個方法,就像是被填補完成的拚圖一樣,一切都走上了正軌,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不過,這都不關溫簡言的事了。
他現在坐在地上,這個視角沒辦法看到外麵的情形。
即使可以,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的東西恐怕少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