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往前走一步,小腹處的印記就燙一分,等到溫簡言走到鏡前時,那一片皮膚已經滾燙到令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蹙起眉頭,定睛向著眼前的銅鏡看去。
和二樓那麵鏽跡斑斑的銅鏡比起來,眼前的銅鏡表麵嶄新明亮,但其中像是被什麼混沌無邊的存在填滿,模模糊糊,無論如何都無法映出他的麵孔。
……嘗試一下好了。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帶著鮮血的指尖按於其上。
創口崩裂,粘稠猩紅的鮮血湧出,轉瞬間就被銅鏡儘數吸收。
像是饑餓的野獸,吞吃舔舐著人類的鮮血,隨著時間的推移,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哢——哢哢——”
細微的金屬崩裂聲響起。
在溫簡言的注視之下,平整光滑的鏡麵之上,漸漸出現了蜘蛛網般的紋路,紋路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直到瀕臨了某個臨界值……
鏡麵由內而外,猛地炸裂開來!
下一秒,黑暗像是衝開堤壩的洪水,毫無預兆地從鏡麵內湧來!
溫簡言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扭過臉,抬起手臂,試圖躲避那飛濺的尖銳碎片。
等他睜開眼時,卻發現光線已經完全消失了。
凝成實體的黑暗自腳踝以下纏繞而來,順著小腿攀援而上,冰冷的觸手貼合著青年溫熱的皮膚,順著起伏的線條緩緩滑著,帶起一陣戰栗。
這是……
正在溫簡言愕然之時,忽然,一隻蒼白修長的手從黑暗之中伸了過來,捉住了他的手腕。
“!”
溫簡言瞳孔一縮,猛地抬起頭,向著近前看去。
從黑暗之中出現的,是一張妖異俊美的臉,金色的眼珠閃爍著金屬的冰冷質地,顯得古老而蠻荒。
漆黑柔軟的發絲垂下,順著頸側流淌至寬闊的肩膀。
自脖頸而下,大片大片的皮膚之上,布滿了詭異咒紋,像是漆黑的藤蔓,繁複的紋路裹纏住健壯修長的肢體,呈現出一種原始的,恐怖的美。
他的眼睫一,垂下眼,視線落於溫簡言仍在滲血的指尖。
男人低下頭,將冰冷的唇麵貼合於上,猩紅的舌卷起粘稠溫熱的鮮血,舔舐著,吸吮著,濕潤粗糙的舌麵劃過傷口附近傷痕累累的皮肉,帶起青年指尖的一陣戰栗。
他的作緩慢而斯文,像是溫柔親昵的情人,但所做的事卻與此相反——血腥,野蠻,令人不安。
是巫燭……?
還是巫燭的碎片?
溫簡言站在原地,任憑對方舔吮著自己的鮮血,頭皮發麻地等待著。
幾秒之後,對方意猶未儘地鬆開了他的手腕。
他舔了舔唇,金色的眼底倒映著一點鮮血般的紅意。
“……你做的很好。”
……是巫燭。
本體。
溫簡言站在原地,眸光閃爍,看不出是緊張還是放鬆。
巫燭俯下身,用冰冷的指尖觸碰著溫簡言的臉頰,順著他線條流暢的下頜線條,一直滑落入青年的頸側。
他按著那柔軟的皮膚,緩慢的摩挲著,感受著下方勃著的,滾燙的血液。
“你進入了第五層,釋放了我的一部分。”
“……最重要的一部分。”
巫燭眯起雙眼,罕見地露出一點愉快的神情。
他的嗓音平靜柔和,像是情人耳邊的親昵軟語: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擔心了。”
溫簡言張了張嘴,聲音和作之間產生了一點微妙的時間差,半秒之後,聲音才中喉間發出。
他深吸一口氣,冷靜地詢問:
“什麼意思?”
“意思是,任務完成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自四周湧來,像是海洋般裹纏上人類的軀體,順著袖口和領口滑入,曖昧的摩挲著對方的每一寸皮膚。
巫燭抬起手,攬住了溫簡言的腰,他將自己的所有物攬入懷中,作溫柔至極,幾乎算的上憐愛。
他的嗓音低沉,輕描淡寫,像是在複述一個既定的事實,又好似在居高臨下地施予預言:
“我會替你完成你已經已經開啟的一切,而你……
隻需要躺在我的懷裡等待就好。”
“我會完成你的願望,作為報酬,你的靈魂,你的信仰,你的軀體……一切都將歸屬於我。”
高大的男人垂下頭,用嘴唇觸碰著對方的脖頸,用尖利的牙齒細細地咬著,舔著,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標記著自己的所有權。
他勾起唇,露出微笑:
“就像我們一開始所說的那樣。”
“你向我奉上一切,而我將賜與你永生。”
巫燭舔舔唇,一雙金色的眼珠深處閃爍著深沉而原始的光芒。
懷中的青年像是失去行能力的提線人偶。
紅色的喜服鬆散敞開,露出青年就戮羔羊般白皙的頸項,鎖骨和胸膛繃出漂亮的弧度,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起伏著,青藍色的脈絡在過於蒼白的皮膚下蜿蜒,上麵隱隱顯現出淺紅的咬痕。
紅色喜服與白皙軀體的對比鮮明刺目。
一切都顯得淩亂,濕熱,散發出任人施為,無力推拒的脆弱氣息。
巫燭俯下身,在他的背後,無數的暗影交纏顯現,控製住青年的身體,順著四肢向上滑,遊蛇般蜿蜒著。
他再次湊近幾分,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眼前的青年,低聲道:
“你說過,這一次見麵會教我更有趣的事。”
“現在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