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言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摸索著對方的口腔。
柔軟的,冰冷的,仿佛蛇類般靈活的舌尖。
堅硬尖銳的牙齒。
他一不留神,稍稍按了下去。
濕潤柔軟的舌熱情地卷上了他的指尖,回饋而來的,是更為激烈的,近乎貪婪的迎合。
溫簡言一驚,下意識地縮手。
巫燭稍稍皺起了眉頭,像是不滿一般,張口咬住了他的指尖,阻止他向外抽出的動作。
力道並不算大。
比起進食,反而更像是調-情。
“!!!”
酥麻的電流從被咬住的地方竄起,讓溫簡言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猛地向後一退,拉開了距離。
“叮當。”
銜尾蛇鎖鏈碰撞的聲音再次響起。
巫燭閉著眼,扭頭向著溫簡言退後的方向看去,對他突然的抽身離開似乎顯得十分疑惑,猩紅的舌尖舔過唇角,將殘存的血液卷入口中,好像仍然意猶未儘。
“……”
溫簡言已經退到了巫燭能夠觸碰到的距離之外,臉上一塊紅一塊白,神色不停變換著。
明明對方行動受製,甚至喪失了利用眼神挑戰自己權威的能力。
但是……
他就是莫名有一種自己又吃虧了的感覺。
仿佛在無形中被以某種更隱秘的形式侵-犯了一樣,實在是令他不爽。
溫簡言閉了閉眼,用力地深吸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遇到巫燭,他總是有很強烈的,想要罵臟話的衝動。
要文明。
他低下頭,掃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
但是,巫燭看上去卻和剛剛沒有什麼區彆,仍然維持著低理智的狀態。
難道是還不夠嗎?
……既然已經開始了,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他也隻能繼續下去了。
溫簡言定了定神,再一次走上前去。
他小心地避開關鍵性的血管位置,在自己的側腕之上謹慎地劃開了一個淺淺的道子。
猩紅的鮮血再一次湧出,在人類白皙的皮膚之上閃耀著,順著手腕清瘦優美的輪廓緩緩滑落,甚至流淌到了掌心之中。
溫簡言一手扯住對方的長發,強迫他仰起頭,然後把手貼了上去,低聲道:
“喝。”
冰冷的舌尖落在掌心之中,纏綿地一點點舔了上去,順著手腕的線條緩緩向上,直到最後停在了傷口附近。
一滴鮮血都沒有浪費,仿佛一個漫長而纏綿的吻。
“……”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失血的緣故,溫簡言似乎感到有些頭暈目眩……
他單手撐在巫燭身後的床尾,以免自己栽倒。
不知不覺間,兩人距離被拉近。
巫燭仍舊閉著眼,漆黑的睫毛在臉上留下深深的陰影,他舔著溫簡言的手腕,專注,著迷,貪婪。
流水般的漆黑長發垂落在了兩人的身上,像是柔軟的蛇,無形的網。
“……唔。”
溫簡言垂下眼,喉嚨裡溢出一點咕噥般的嗚咽,不知不覺間再次倒下去了一點。
兩人更近了。
他現在幾乎是跨坐在了對方的身上,額頭相貼。
“叮當。”
銜尾蛇的鎖鏈聲再一次響起。
似乎由於溫簡言的意識逐漸薄弱,之前施加的命令效果隨之減弱,男人被鎖鏈束縛的雙手漸漸自由。
巫燭的手抬起,扶上了青年的側腰。
潮濕的布料緊貼在皮膚之上,勾勒出側腰柔韌優美的線條,被手掌輕而易舉地握住,手指收緊,在柔軟的皮肉上留下一點引人遐思的凹陷。
帶著血腥氣的冰冷嘴唇從傷口緩緩上移。
吻過手腕,臂彎,肩膀……
與此同時,指尖從濕漉漉的襯衫下擺探了進去,按在了青年凹陷下去的脊椎線條之上。
溫簡言任他所為。
他將額頭抵在對方的發頂,昏昏沉沉地將手指伸入巫燭的長發間,半擁著他的頭顱,像是在鼓勵這種大膽的行為一般。
直到……
在巫燭吻上他頸側之前,青年鬆弛的修長手指猛地收緊,將他狠狠地向後一扯!
巫燭被迫仰起頭。
利齒遠離了懷中溫熱的獵物,喉嚨深處溢出一絲遺憾的喟歎。
溫簡言睜開眼。
他的眼珠裡利光閃爍,清醒無比,哪裡還剩一絲迷茫。
他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森冷的微笑,緩緩地,低沉地命令道:“——睜開眼。”
“……”
巫燭的睫毛一動,緩緩地睜開雙眼。
那雙暗金色的,仿佛獸類般冷酷凶殘的眼珠失去了遮擋,一瞬不瞬地看向溫簡言,眼底有著清晰的愉悅笑意。
“你故意的。”
他說。
“當然。”
溫簡言唇角上揚,但眼底卻沒什麼笑意。
他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對方,眼神裡帶著無邊無際的壓迫感,握著對方長發的手指再度收緊。
他湊近了些:
“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