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攏住了青年劇烈收縮的脖頸處。
冰冷的,令人渾身打戰的氣息包圍而來,血管在溫熱的皮膚之下,激烈而不規律地搏動著。
他在人類濕潤滾燙,微微顫抖的飽滿嘴唇上,漫不經心地啄吻著。
“我們可以重新挨個做一遍。”
“你他媽的……”
溫簡言從剛剛的親吻中緩過神來。
他的嗓子啞了,尾音還帶著微微的顫抖,裹挾著濕漉漉的,紊亂的吐息。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猛地抬起手,死死捉住近在咫尺的男人,將他拉近,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有記憶,是不是?!”
這個接吻的技術……
絕對不是他沒教過的水平!
“……”
黑暗重歸死寂。
對方似乎陷入沉默之中。
人類視線無法穿透的屏障,對對方來說顯然毫無阻礙作用。
但是,失去了光線,騙子卻無從揣測對方的用意。
青年被展開的,尚且殘餘體溫的胸腹劇烈起伏著,徒勞地瞪著眼前的黑暗。
“記憶?”
巫燭重複了一遍。
黑暗中,對方好像笑了一下,但溫簡言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還沒有。”
……還沒有?
溫簡言怔了怔。
是或者不是,有或者沒有,他都能理解,但什麼叫還沒有……?
這是個什麼回答?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巫燭的聲音再度響起。
“但是快了。”
他聲音很平靜,但卻好像藏著某種未知的,危險的東西,令溫簡言戰栗了一瞬。
“什麼意思?”溫簡言忍不住追問。
在耳朵聽到回應之前,側髖先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溫度和重量。
掌心覆在了符咒之上。
青年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彈起,像是一尾魚。
溫簡言忍不住弓起身,捉住對方的手腕,似乎想要阻止對方的下一步舉動。
巫燭任憑他捉著,並沒有掙脫的準備,他冰冷的手指落在符咒之上,若有若無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他問。
“……”
溫簡言沉默了一瞬,有些不太確信地開口:“你的名字?”
“是的。”巫燭這次明顯笑了一下,“但不隻是如此。”
“它是規則。”
“我不是人類,不是生物,沒有所謂的個體區彆,每個我都是我,是被唯一規則束縛的某種
概念。”
他的話像是咒語。
簡單,清晰,但卻仿佛是某種不可說的,既定的事實。
“你被我納入了規則之中,成為了我的錨點。”
冰冷寬大的手掌握住他的後頸,摩挲著細軟的發。
像是覺察到了危險的來臨,溫簡言呼吸不由自主地微微加快。
忽而,頸側一痛。
對方的手指施力,似乎用指甲劃破了皮膚。
溫簡言咬下了即將出口的痛呼。
沒有視力,他能夠感受到,溫熱血液順著脖頸滑落時癢癢的感覺,以及……
舌尖像是冰冷的蛇,自下而上地攀附而來,一直舔到了傷口附近。
“你的身體裡有我的血。”
側腹之上,巫燭手下的力氣加重,隔著一層薄薄的,溫熱的皮膚,像是要和皮膚之下的符咒融為一體。
“你的身上有我的名字。”
“隻要你在身邊,我就是我。”
“或者用你的話來說……”
他頓了頓,似乎不太願意采用這樣的說法,但還是用溫簡言剛剛使用的詞語重複道:
“恢複記憶?”
信息量有點大,溫簡言感到自己的腦子好像還沒有從剛剛的混沌中緩過神來,無法理解對方話語之中的含義,隻能僵在原地。
腦海中閃過昌盛大廈副本結束前的畫麵。
滾熱的,岩漿般的金色血液灌入喉間,和他融為一體,將屬於異類的規則刻入他的骨血——
原來這就是巫燭這麼做的原因。
雖然他的本體束縛在銜尾蛇戒指之中,但是,隻要溫簡言還活著,接下來在任何副本之中見到的所有的巫燭碎片,隻要和他接觸的時間夠長,就都可以成為本體。
真是好想法啊。
溫簡言恨得牙癢癢。
巫燭的嘴唇再次落在耳際,帶著一點漫不經心的意味:“怪不得我們始終沒有進行最後一步。”
“你身上的符咒是用我的血寫成的。”
他用手指描繪著符咒的線條,補充道:
“所以,規則在平等地保護你,而不是控製和吞噬。”
他似乎顯得有些遺憾。
“最後一步……是什麼?”
強烈的不詳感襲來。
溫簡言壓製住自己逐漸急促起來的心跳,問。
“和我融為一體。”巫燭笑了一聲,“成為我的一部分。”
溫簡言:“……”
這就和德才中學副本最後,巫燭被謊言之果支配時的表現基本對上了——愛意就是食欲,是要將他吃下去,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您可真變態啊。
他深吸一口氣,乾巴巴地說道:“謝謝你的邀請,但還是不了。”
巫燭發出一個平靜的單音:
“嗯?”
“不好意思,我還是更喜歡當我自己一點。”雖然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到,但溫簡言還是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以一種虛偽的禮貌說道。
“唔。”
巫燭的反應倒是很平靜,“那就算了。”
溫簡言:“?”
你倒是挺好說話?
“我漸漸意識到自己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原因了,”巫燭抬起手,再次托起麵前人類的下巴,似乎十分新奇地端詳著他。
“你是個很有趣的個體。”
“而且……”
他頓了頓。
指腹按壓上了青年豐潤的下唇,漫不經心地揉捏著。
“我挺喜歡和你做這種事。”
“還有彆的嗎?告訴我,接下來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