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言爬到了沙發上,雙臂交疊搭在沙發背上,眉頭微微皺起。
這一次對方理智消失的時間似乎格外的長……
為什麼?
難道是他之前幾次的運氣太好了?
還是說……
溫簡言的視線下移,落在了對方的胸口上。
被刀刃捅傷過的位置上是猙獰的傷疤,在白皙的胸膛上顯得格外刺眼。
和外部副本之中發生的事有關?
但是,不管怎樣,溫簡言已經等的有些無聊了。
他將被翻的差不多的雜誌拿起,從房間的一端扔到另外一端,發出巨大的聲響,但卻完全沒有改變巫燭目光的方向。
他始終在看著這邊。
“……”
唉。
溫簡言趴下來。
他遊蕩回了自己的毯子上,重新開始看起了書。
這次,溫簡言沒讀多久,眼皮就開始耷拉下來,腦袋也開始一點一點地垂下。
終於,他趴下來,睡著了。
在他睡著的之後,原本在命令下十分強勢的銀鏈漸漸鬆弛下來。
巫燭無聲地坐了起來。
那雙金色的雙眼在黑暗之中閃爍著,視線落在青年微微彎起的,清瘦的脊背上。
黑暗在他的身後蠢動著。
他拽了拽臉上的止咬器。
沒拽動。
也打不開。
畢竟,他現在的力量屬於被壓製的狀態,而這又是從係統商店之中買到的東西,無論是質量還是上麵附加的限製規則都十分強大。
巫燭放棄了折騰自己臉上的鐵籠子。
他再次看向溫簡言,想站起來,但他剛剛一動,銀鏈就開始發出響聲。
“叮當。”
溫簡言皺皺眉,翻了個身。
巫燭動作一停。
如果溫簡言還醒著應該就能發現,對方看上去似乎仍舊沒有太多的理性,但是,卻遠比先前隻憑本能的狀態好得多。
好像……正在逐漸恢複似的。
在確認溫簡言沒有更多反應之後,巫燭猶豫一下,掃了眼旁邊的鏈子,最終還是沒有做任何動作。
但在,身周的黑暗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操控著,向著溫簡言的方向湧去。
無形的觸手從下方伸展,將青年的身體輕緩地托起,然後一點點地將他挪了過來。
溫簡言被放在了床上。
或許枕頭和床鋪熟觸感太過熟悉,導致戒心變低……
他曲起膝蓋,把頭埋進枕頭,沉沉地睡著了。
*
等溫簡言再醒來時,感到頭痛欲裂。
應該是睡太久了……
他捏了捏鼻梁,張開雙眼,然後對上了一雙金燦燦的眼珠。
“!”
溫簡言呼吸驟停。
他這才驚愕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挪到了床上,和巫燭躺在一起,對方還十分恬不知恥的湊的很近,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將他整個人牢牢地圈在懷裡,掙都掙不脫。
不過,止咬器卻仍舊戴在對方的臉上。
溫簡言清楚,自己能安安全全睡這麼久,很大原因是它的存在,所以,即使這家夥想下口也沒有辦法。
他抬起手,笑眯眯地拍拍對方的臉頰:“鬆開我。”
伴隨著鐵鏈響動,巫燭被迫鬆開了手。
溫簡言爬了起來,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
除了衣服淩亂了一點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彆。
他抓了抓自己亂蓬蓬的頭發,有些費解地看向巫燭:“我在這裡都待了至少大半天了,你怎麼還沒有任何恢複的跡象?”
不過,既然上都上來了,溫簡言也懶得再回去了,否則顯得也太矯情了。
他踹了下對方的小腿,道:
“把我東西搬過來。”
像是聽懂了溫簡言的命令,周圍的黑暗開始移動,將剛才毯子上的所有東西都一並托起,挪到了溫簡言的旁邊。
“嚓。”
他又開了一袋薯片。
忽然,溫簡言似乎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巫燭,晃晃自己手裡的薯片:“你吃麼?”
巫燭似乎沒有理解他的話。
“等一下,你能吃人類的東西麼?”溫簡言露出狐疑的表情。
巫燭仍舊沒有理解他的話。
溫簡言坐起身來,雙眼明顯亮起。
“我給你解開一會兒,但是你不許咬我,否則的話,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等下你就一個人待在這裡吧,我是絕對不可能靠近這邊了,懂麼?”
巫燭望著這邊,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懂。
溫簡言傾身上前,解開了鐵籠子旁邊的金屬搭扣。
在放開的一瞬間,他已經做好了被自己的無聊之舉反咬一口的準備。
但是巫燭沒咬他。
……真能聽懂?
還是在裝?
溫簡言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是的話,這家夥裝傻也太熟練了,和之前在副本之中的時候簡直不是一個檔次,完全沒有一點破綻。
算了,管他的。
他撚起一片薯片,湊近了過去。
巫燭乖巧地張開嘴,吃了下去。
“怎麼樣?”
他端詳著巫燭的臉,有些期待。
巫燭沒說話,隻是吞下了溫簡言給他喂下的東西,並且視線始終落在他的手指上,似乎對薯片並不滿意,反而對他本人更有興趣。
“嗬,想都彆想。”
溫簡言冷笑一聲。
“薯片可以,我不行。”
他又喂了一片過去,在對方來得及咽下去之前捏住了他的臉頰:“嚼。”
“哢嚓哢嚓。”
溫簡言深深盯了他一眼。
看來,現在確實能聽懂一部分了。
難道……在恢複?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又始終無法對話呢?
溫簡言心不在焉地再次喂了一片過去。
他喂一片,巫燭吃一片。
就連溫簡言本人都沒有發覺,他們之間的氛圍還是第一次維持這麼久的和平,而沒有被更多的混亂、暴力和鮮血取代。
或許是無聊得實在過分了,所以,溫簡言乾脆將自己囤的所有薯片都抱了過來,全部拆開,聚精會神地觀察著對方吃下任何一種口味的反應。
像是強迫自家狗子吃奇怪東西,花大把時間做無聊實驗的惡劣熊孩子。
不過,令他失望的是,巫燭對任何口味都沒什麼反應,無論是多古怪的味道,像是對他都沒有意義。
他隻是自己喂什麼吃什麼。
但是……
溫簡言拿著手中的薯片,在空中晃動著,觀察著巫燭的視線跟著移動。
這個好像有點反應?
他低頭一翻。
番茄味。
他又看了看薯片的顏色……
哦,紅的。
好吧。
那巫燭對它有反應可能不是因為它的味道,而是因為它的顏色。
溫簡言把最後一片塞到自己嘴裡之後,有些喪失興致。
並且有些困了。
他把零食掃到一邊,重新把對方臉上的鐵籠子係好,準備再睡個回籠覺,但是,才剛剛做完這一切,巫燭卻突然皺起了眉頭,周圍的黑暗隨之跳動起來,開始不不規律地聚攏又散開,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乾擾了一樣。
“?”
溫簡言動作一頓。
他意識到,這估計是巫燭要醒了。
溫簡言掃了眼手中的薯片,有些驚訝。
不是吧,垃圾食品還有這種效果?
在他沉思之際,周圍黑暗的躁動再次平息下來,巫燭睜開雙眼。
這一次,他眼底的神情顯得冷靜而理智,像是黑暗之中烈烈燃燒的冷焰,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他看向溫簡言,似乎有些意外,薄薄的嘴角微微翹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愉快。
“你……”
一個字剛剛出口,巫燭就皺起眉頭。
溫簡言:“?”
巫燭擰著眉頭,猶豫著抿抿唇,神情顯得有些困惑:“你給我吃了什麼?”
溫簡言:“……”
他移開視線,有些心虛地將剩下的半袋薯片往身後藏了藏。
什,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