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怎麼了?”一旁的橘子糖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歪頭問道。
溫簡言頓了頓,從背包中掏出那個粉色水杯,放在了桌麵上。
“?!”
所有人都是一愣,很快認出了溫簡言手裡的東西:
“等一下,這不會是……電影裡那個水杯?”
“嗯。”溫簡言點點頭。
“它怎麼會在這?”田野驚異地探身過去,將杯子拿在手裡端詳打量。
金屬水杯在手心裡沉甸甸的,觸感十分實在,並不像是虛影,他甚至還擰開往裡麵瞧了瞧:
空空蕩蕩。
和普通的水杯沒什麼兩樣。
“也就是說,”橘子糖的視線落在溫簡言身上,眼底異彩紛呈,“你能把東西從電影裡帶出來?”
溫簡言:“看樣子是這樣的。”
這種情況出現有兩種可能性,要麼是因為這個道具比較特殊,要麼就是因為拿著它的人比較特殊。
現在看來,是第二種的可能性比較大。
“哦——”
橘子糖雙眼更亮了,她緊緊盯著溫簡言,拖長聲音。
“……”
溫簡言歎了口氣,說:“下一次一定幫你把日記本拿出來。”
“萬歲!”橘子糖立刻眉開眼笑地歡呼了起來。
正在幾人談話之時,時間也在一點一滴地推移。
距離必修課開始還剩最後三分鐘,走廊外傳來了腳步聲。
教室內,剛剛還在竊竊私語的主播們停下了講話,教室內霎時一靜,所有人都紛紛向著門口的方向看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口。
那是一個五官扁平,臉色蒼白的男人。
死寂的教室內,他一步步走上講台。
溫簡言眉頭一皺,微微向後仰去。
坐在其他排的主播們對此可能感受不深,但是,他坐在第一排,是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強烈陰冷氣息,以及那微微發甜的腐爛氣味。
“同學們,歡迎你們來到育英綜合大學上學,我是你們的專業課老師,趙老師。”
他用渾濁的雙眼環視著整個教室,緩緩地說道。
“同樣的,我也是你們的輔導員。”
輔導員?
眾人心底都是微微一驚,彼此對視一眼。
確實,大學裡除了各科的代課老師之外,還會有專門負責管理學生的輔導員,隻不過,在這節課之前,這個職位都沒有任何存在感,所以,他們也都下意識地忽略了輔導員的存在,更沒有想到,他們的輔導員和所謂的專業課老師居然是同一個人……
至少,這在現實的大學內並不算常見。
“如果在學習生活上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聯係我。”
輔導員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一串數字。
“新生手冊第十八頁有相關的介紹。”
他話音落下,教室內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書頁翻動聲。
很快,溫簡言就找到了新生手冊的第十八頁。
【每個班級都會被分配一名固定的輔導員,他會成為你們在大學生活之中的最好夥伴,
如果各位同學發現自己在融入大學的學習生活過程之中有困難,可以隨時聯係導員,尋求他的幫助。】
【求助方法:撥打導員電話】
看樣子,剛剛趙老師在黑板上寫下的一連串數字,就是他的聯係方式了。
教室內的主播們心領神會,立刻十分重視地將其記了下來。
溫簡言則皺了下眉。
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看似是對主播十分友善的“輔導員”機製,他是持著中立態度的。
畢竟,沒人知道,這個所謂的“幫助”究竟指的是什麼,就算真的是正麵的幫助,也可能會讓他們付出無法支付的代價。
而對方身上那強烈的陰冷氣息,更是令他十分不安。
“叮鈴鈴!!!”
刺耳的上課鈴聲響了起來,在走廊之中回蕩著。
教室外,冰冷的黑暗開始蔓延。
“好了,”趙老師走上前來,將手中厚厚的書本放在了講台上。
“接下來,我們就要開始正式上課了。”
由於身處第一排,溫簡言趁機向前傾身,向著講台的方向掃去一眼。
他看到了封皮的側邊。
仍舊是黑乎乎的亂碼,沒有任何能夠被辨認的文字。
與此同時,走廊之中的鈴聲漸漸消失。
瞬間,一股強烈的陰冷感順著和桌麵,椅麵接觸著的身體部位升起,像是浪潮般飛快地蔓延至全身。
不好!
溫簡言心中一驚。
接下來,一股怪異而熟悉的感覺襲來。
這和之前在電影鑒賞選修課上的眼前一黑不同,這種感覺更類似於之前在宿舍內,熄燈瞬間時所產生的感覺。
像是要印證他的猜測一樣,睡意來勢洶洶,無法阻擋。
霎時間,眼皮變得猶如千鈞重。
由於有了上次在宿舍內的經驗,溫簡言飛快地打開背包,準備激活道具——
【道具無法使用】
什麼?
無法使用?
在即將消散的意識邊緣,溫簡言心下駭然。
在模糊的視野中,他看到麵色蒼白的輔導員站在講台上,臉上的微笑因為睡意而變得怪異扭曲,像是被泡脹的死人臉孔,浮腫而醜陋,伴隨著漩渦飛快地放大——
然後飛快地被黑暗吞噬。
緊接著,他的大腦就再也無法思考了。
*
“叮鈴鈴————!!!”
刺耳的下課鈴聲響起。
下課鈴聲像是穿透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讓所有人都從
昏睡之中驚醒過來。
主播們有的似乎仍舊沒有反應過來,仍舊呆呆地趴在桌子上,有的人則驚駭地從座位上跳起,似乎在準備著應對一切可能會襲來的危機。
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講台上,趙老師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台下眾人的反應,仍舊在緩慢地收拾著講台上的專業書籍。
“好了,同學們,我們這節課就上到這裡……”
雖然他的這節課被所有人都睡了過去,但是,趙老師對此似乎毫不介意,臉上仍舊帶著鬆弛的微笑,仿佛真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老師而已。
在收拾好書籍之後,他開口說:
“下節課在星期四,大家不要忘記。”
說完,趙老師抱著書,轉身離開了。
教室內,主播們麵麵相覷,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他們在自己的身上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下,發現不僅沒有缺失什麼部件,就連皮都沒蹭破一下。
雖然睡了一節課根本沒聽,但已經被發到學生卡上的學分也沒有被扣掉分毫。
隻是SAN值稍微往下落了落而已。
“剛剛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啊……”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就是專業課?……就這?”
在經曆了選修課的危機之後,對待下午的這一節課,他們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應對準備,但沒想到的是,一切的謹慎和小心都像是一拳揮了個空,打在了棉花上,他們隻是黑沉沉地睡了一節課而已,連夢都沒做。
是字麵意義上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誠信至上】直播間:
“笑死,我就喜歡看主播們茫然的表情。”
“想不到吧,專業課就是啥也沒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主播們的反應真的好好笑。”
“唉,我也是第一次看育英綜合大學這個本,好失望啊,本來以為會出現點什麼刺激鏡頭呢,結果咋什麼都沒發生啊?”
“兄弟,習慣就好。”
“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這個副本是公認的無聊啊,就是因為死亡率低,死亡判定很鬆啊!唉,我真的不想主播過這個本,簡直就是浪費了他的時間。”
“沒想到啊……這個副本還挺寫實的。”
田野從桌子上爬起來,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腦殼,然後愣愣地乾笑了一聲,說:
“反正我上大學的時候,有些比較水的專業課確實是這麼過來的。”
反正混日子就完事了。
旁邊的蘇成敲了他的腦殼一下,沒好氣地說道:
“彆傻笑了。”
他指了指前麵:“沒看到你家和我家隊長已經竄出去了嗎?還不趕緊跟上?”
在下課鈴響之後,溫簡言和橘子糖是最快反應過來的兩個人。
前腳趙老師剛走,他們兩個後腳就衝出了教室。
“跑起來,”蘇成一個翻身越過桌子?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跟著跑出了教室,“彆忘了社團招新馬上就要結束了!”
田野一怔,急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跟上。
顯然,和他們一樣惦記著樓下社團招新的主播也有不少。
他們爭分奪秒地向著教學樓外衝去,希望能夠趕得上社團招新的最後半個小時。
在距離社團招新還差最後十五分鐘的時候,一行人就衝出了教學樓,來到了之前拉著橫幅,放著【社團招新】牌子的那片空地上。
不遠處,空地上已經擺好了不少的桌子,每張桌子的前方都聚集著幾個人。
溫簡言正準備邁步向前,卻猛地被一旁的衛城捉住了手臂:
“等等!”
他一怔,扭過頭,正好看到了衛城臉上過分嚴肅的神情。
衛城的天賦,是預知瞬時必死的威脅。
溫簡言心下一沉,立刻收住了步伐。
一位心急的主播從他們的身邊越過,徑直走入了【社團招新】的會場,但是,在他踏入其中的瞬間,身影就像是波紋一樣,飄忽忽地晃了晃,然後就在眾人的眼前蒸發了,不剩半點蹤跡。
像是被丟入池塘的一顆石子,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有人發覺了異常,及時收住了腳步,但同樣的,也有人沒有注意到這個,毫無防備地走了進去——和剛剛的第一個人一樣,無論是誰邁入這片會場,都會在下一秒蒸發消失,沒有任何例外。
這下,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他們站在教學樓門口,驚疑不定地端詳著遠處看似十分熱鬨的社團招新會場,但卻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上前一步。
“怎麼回事?”橘子糖皺起眉頭,看向衛城。
衛城神色凝重地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
本能告訴他,前方十分危險。
強烈的,針刺一般的冷意穿透腦海,明明隻是一個危險評級為A的副本,但是,在那一瞬間,它所帶來的威脅感卻甚至可以直逼S級……!
衛城隱隱心驚。
這也太奇怪了。
“也就是說,”溫簡言微微蹙起眉頭,緩緩接話道,“除非在社團招新開始前就進入到場地之中,否則的話,中途是無法加入的,是這樣的嗎?”
衛城:“恐怕是的。”
如果想要在中途加入,那麼,剛剛徹底消失在眼前的幾人就是他們的下場。
“專業課和社團居然是必須二選一的嗎?”橘子糖鼓起臉頰,十分不忿,“失策了。”
現在看來,專業課的難度很低,雖然會強製主播進入睡眠狀態,並且會扣除掉少量的san值,但是在專業課的過程中,卻是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
所以,它的課程節數最多,但給的學分卻很低。
顯然,這是一個專門針對那些水平不太高,也更害怕危險的普通主播,給他們的一個更為保守簡單的選項。
無異於白送學分。
這才是一個難度較低的副本應該有的機製,但是,橘子糖和溫簡言他們曾經經曆的副本難度太高了,某種程度上,已經有了“被副本迫害妄想症”,所以,會下意識地把所有選項看作是威脅,結果反而錯過了難度更高的那條路。
正在這時,耳邊傳來了“滴滴滴”的聲響。
有兩聲。
一聲來自於溫簡言,一聲來自於橘子糖。
兩人對視一下,明顯一怔,但卻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這說明,他們之前做標記的兩人就在附近!
溫簡言在眼前的場地中環視一圈,很快找到了人影,他眼前一亮,道:“在哪裡!”
橘子糖焦急地跳跳:
“在哪裡在哪裡?”
溫簡言:“45度角方向。”
橘子糖跳得更急了:“啊?我看不到!”
她的個子太矮,幾乎沒辦法看透人牆。
“啊,人要走了。”溫簡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