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作為誘餌,橘子糖他們要做的變成了,在被盯上之後立刻遠離一樓。
從現在開始,他們將會被徹底分成兩支小隊。
接下來,隻有他們四人會取得鑰匙,順利進入到三樓,而橘子糖他們則是儘可能長地在行政樓內停留,為他們製造自由行動的時間差。
很難說他們兩邊究竟哪一邊更危險。
橘子糖他們需要應對整棟行政樓內的威脅,並且需要竭儘所能拖延時間。
而溫簡言雨果他們,則需要在沒有任何支援的情況下,獨自進入到可能是最危險、最恐怖的一層樓,完成剩下的任務。
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
又想要順利取得鑰匙,又想要從行政樓內全身而退,除了溫簡言給出的解決方法內,恐怕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走,”雨果已經動了起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在這個計劃裡,時間是最為關鍵的因素。
稍一出錯,就可能招致無法承受的恐怖後果。
一行人一路小跑,向著蘇成預言之中的辦公室衝去。
辦公室的門大敞著,裡麵的燈光一片鮮紅。
半透明的玻璃分開了一個個小隔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每個隔間內都放著一張桌子和椅子,看著和普通的辦公室區彆不大。
放眼望去,辦公室裡空空如也。
蘇成的視線搜尋一圈,落在了距離門口最遠的一張桌子上,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鑰匙在那裡。”
聞言,所有人都不由得心口一跳,那一刻,他們的心情很難說是後怕還是慶幸。
鑰匙所在的那張桌子距離大門太遠了,而辦公室內的空間過道又太少,太狹窄。
更令人不安的是,而在他們進入大門、開始實行計劃之前,這一信息他們是絕不可能得到的。
也就是說,倘若他們按照一開始的想法,利用道具進入這裡,那麼,縱使辦公室內的NPC會陷入短時間的遲滯,想要在偷到鑰匙的前提下順利逃出來,也依舊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們沒有聽從溫簡言的危險想法,那麼,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一場沒有退路的甕中捉鱉。
雨果:“好。”
他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按照一開始的計劃,眾人立刻行動了起來。
一人留在門口觀察外部動向,而其他三人則深入辦公室內,尋找那把能打開三樓和一樓間鐵門的鑰匙。
他們配合默契,行動迅速。
很快,空蕩蕩的辦公室內就響起了翻找東西的聲音。
*
一樓。
沒有燈光。
每一間辦公室的門都緊緊關閉,四下裡一片漆黑,放眼望去,隻能看到遠處暗影重重,橘子糖一行人的蹤跡無處可尋,唯有刺耳的“叮叮”聲仍在大樓內部回蕩著。
這是一場十分危險的捉迷藏。
他們必須要在這棟恐怖的行政樓內活的更久一點,儘可能讓那些學生會的成員長時間地遠離一樓和三樓。
在一樓與一樓的交界處,地麵上滿是散亂的灰白色煙塵。
那是在進入一樓之前,雨果在地麵上撒下的灰燼。
不過,現在這些灰燼已經被這場追逐戰破壞殆儘了,先前連成一條的條帶狀區域已經消失,到處都是淩亂的腳印和奔跑的痕跡。
這片區域空無一人。
但是,忽然,毫無預兆地,地麵上突兀地出現了一個灰白色的、還沾著灰燼的腳印。
明明看不到任何人影,但是,那道腳印卻持續出現。
一下,一下,一下。
腳印向著樓梯間的方向接近。
並且隨著每一步的落下,灰燼都跟著變得更少,更淺,直至最後完全消失。
它像是走上了一樓。
*
與此同時,一樓辦公室內。
雨果彎下腰,將一個又一個的抽屜扯出,在裡麵飛快翻找,終於,在拉出最後一格抽屜的時候,一個生鏽的鐵質鑰匙被甩了出來,撞到了抽屜的擋板
,發出了沉重的“當”的一聲。
找到了。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但是,正在雨果捉到鐵鑰匙的瞬間,門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霎時間,所有人的呼吸都繃緊了。
有人!
但是……怎麼會這樣?
橘子糖他們製造的噪聲不該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嗎?為什麼還會有沒有被引走的漏網之魚?
“哢噠、哢噠、哢噠。”
單調的腳步聲回蕩著,那聲音逐漸放大,似乎正在一步步向著這個方向走來。
【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啊啊啊,我要呼吸不過來了!”
“我算是知道這個區域為啥沒人解鎖了,他奶奶的,就算是解鎖了也沒人能活著出來啊!”
“啊?隻有我覺得沒什麼大事嗎?你們仔細聽聽,隻有一道腳步聲而已,以主播現在的隊伍配置,正麵剛一個的難度不是很大吧!”
“前麵的是不是沒有腦子?你沒注意到腳步聲有什麼奇怪的嗎?”
“啊?哪裡?”
“第一,它是從主播來時的反方向過來的,第一,這個腳步聲……你聽像不像高跟鞋?”
“等等,你的意思是……”
直播間以外,主播們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驚異和凝重。
不過短短數秒,他們就已經通過腳步聲傳來的方向,以及它和地板接觸時發出的清脆聲音確定——
來者恐怕不是任何一名學生會的成員。
而是老師。
在【育英綜合大學】這個副本裡,每一個身份都代表著無法逾越的階級鴻溝,倘若是學生會的一員,他們或許還有反殺的機會,但老師……
一下子,難度立刻提升到了他們無法應對的程度。
“哢噠。”
高跟鞋聲在遠處停了一瞬,似乎在檢查其中一間空下來的辦公室。
按照聲音判斷,應該再走兩間辦公室,就要來到他們這裡了。
“快,都來這邊。”
雨果當機立斷。
他的嗓音沉沉,神色是罕見的凝重。
所有人都開始飛快後撤,和雨果站在了一起。
“嚓。”
細微的金屬絞帶聲響起,一簇火苗竄起,點燃了雨果唇邊的香煙。
下一秒,灰白色的煙霧騰起,像是有生命一樣肆意擴張,將周圍每個人籠罩在其中,瞬間就隔絕了一切。
視覺,氣息,存在感。
這絕不是什麼道具能做到的程度。
溫簡言扭過頭,視線從雨果的身上掠過。
高大的男人周身都被灰白色的煙霧籠罩,唯有叼在唇上的香煙明明滅滅,閃爍著一點紅亮的火光。
再聯係上他之前灑在地麵上的灰白色灰燼,以及雨果時不時總是把玩香煙的舉動……
溫簡言很快做出了判斷。
這一者恐怕都是他天賦的產物,就像是【花】和【果】都是他自己天賦的產物一樣。
不過,雨果的天賦究竟是什麼,並不是他們現在關注的重點。
重點是,剛剛停下的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並且沒有絲毫停頓的向著這個方向接近。
距離在縮短。
高跟鞋敲擊地麵發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一樓回蕩,每一下都像是狠狠地砸在他們的心口上,氣氛沉得令人無法呼吸。
更近了。
“哢噠、哢噠。”
這一次,那聲音和他們之間沒有了牆壁的阻隔。
高跟鞋聲停下了。
所有人的心臟都高高提起,緊張得血液都像是開始倒流。
他們在心中暗暗祈禱。
希望那道腳步聲可以再次響起,像之前幾次一樣,不停留地繼續向前。
但是——
“彆藏了。㈠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一道陰冷的女聲響起,很細,沒有起伏,但卻莫名有種令人渾身血冷的能力。
“出來吧。”
眾人瞳孔一縮。
就連雨果都神情一滯。
“不可能。”他擰著眉頭,用正常的聲音說道。
顯然,他十分清楚,自己所製造的煙霧足以屏蔽自己發出的一切聲音,隻要在這個範圍內,即使是用正常音量對話也不會有關係。
“你確定?”衛城的臉色不知不覺已經白了,他看向雨果,“對麵好像確實知道我們在這裡。”
“哢噠、哢噠。”
高跟鞋聲再次響起,但這一次,那聲音並沒有遠離,恰恰相反,它走進了辦公室,正在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逼近。
“來到這裡,說明你違背了至少三條校規,”女聲毫無起伏,不緊不慢,“不要逼我親手把你揪出來。”
“否則的話,等待你的就不僅僅隻有退學了。”
高跟鞋敲擊著地板,向著他們的方向步步緊逼。
“……”雨果咬緊牙齒,香煙的濾嘴都跟著折斷。
雖然他仍舊不認為自己的天賦不起作用,但是,現在的狀況已經由不得他信或者不信了。
無論原因是什麼,他們的存在恐怕已經被暴露了。
高高的眉骨下,雨果的雙眼閃動著鋒利的冷光,他緊緊地注視著煙霧以外,低聲道,“做好準備。”
既然藏不起來,那就隻能戰了。
“鑰匙給我。”溫簡言忽然出聲。
“?”
雨果一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我說,”
溫簡言盯著雨果,重複了一遍:
“鑰匙給我。”
青年的嗓音很輕,帶著氣血不足的虛弱,但卻咬字清晰,擲地有聲。
雨果頓了一下,但還是將手中生鏽的鐵鑰匙遞給了溫簡言。
溫簡言一把捉過。
遠處,高跟鞋敲
擊地麵的響聲近在咫尺。
隻要再跨過幾個隔間,就要來到他們的麵前了。
緊接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溫簡言做出了沒人能想到的舉動。
他毫不猶豫地向前幾個跨步,離開了雨果煙霧籠罩的範圍。
雨果:“等……”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溫簡言就已經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煙霧之中。
“哢噠。”
高跟鞋的聲音停止了。
頭頂,“滋滋”閃爍的燈光投下了血紅色的燈光,照亮了辦公室內對峙著的兩道身影。
溫簡言。
以及距離他隻有數步之遙的一位“老師”。
紅色的燈光落在女人蒼白如麵具般的臉孔之上,照亮了她那血紅色的嘴唇,指甲,以及身上同色的長裙和高跟鞋。
溫簡言站在她的麵前,後背浸濕,指尖因為過度緊張而微微顫抖。
——雨果的天賦不可能失效。
道具可能會因副本等級變化而導致效果的變化,但天賦不同,天賦的力量來自於主播的靈魂,就算夢魘信號中斷,天賦的效果也不會受到影響。
更何況還是一位天賦被徹底強化過的前十主播。
隻有和巫燭正麵對抗,數次跳脫出夢魘格局外的溫簡言,才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除他之外,無人能這樣斷定:
天賦不可能失效。
那麼,問題出在哪裡呢?
剛剛被煙霧籠罩的過程中,溫簡言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就在剛剛,他注意到了兩點。
第一:腳步聲是在鑰匙被找到的瞬間出現的。
第一:從始至終,老師的用詞都是“你”,而不是“你們”。
手指顫抖著縮緊,鐵鑰匙的邊緣深深嵌入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感。
也就是說,雨果的天賦生效,和老師知道確實有人在這裡並不矛盾,他的天賦成功地讓在場的四個人無法被探知,但是,同樣的,由於鑰匙被找到,所以老師清楚,這個房間並非空無一人。
女人麵無表情地注視著溫簡言,一雙漆黑空洞的眼睛,猶如通向深淵的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
溫簡言感到冷,生理性的、強烈的冷。
自從san值通過道具回複到10以上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感受到過這種程度的恐懼和寒冷了。
汗毛聳立,陰冷的風像是從骨頭縫裡滲進去一樣,令他的血液都跟著凍結。
“老師好。”
青年緩緩開口。
在紅色的燈光下,他的臉色像是死人一樣蒼白,過低的san值令他幾乎喪失了活人的氣息,甚至顯得十分陰冷。
在他的右臂上,紅色的學生會袖章如同鮮血般明亮。
“我是被留下負責看守鑰匙的學生會成員,請問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