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該討回來。” 月虛真人微微抬起白皙的下頷,挑眉:“怎麼可能讓人欺負了去。” 滄涯君笑吟吟地:“好。” 他抬手想摸摸月虛真人的頭,臨到一半,又收回了手。他眸光消了幾分,想起來,月虛好像已經長大很久了。 “我走了。”月虛真人微微點頭。 “嗯。” 月虛真人禦劍而起,一身青衣隨風飄起,袖袍獵獵作響,真如那話本中描繪的仙人一般。 “下一次,什麼時候來我這?”滄涯君問。 月虛真人怔了片刻,搖頭失笑:“不知。” 滄涯君喉嚨動了動,半晌,微微一笑:“保重。” 他望著茫茫大海,負手而立,微微歎氣。 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 與此同時。 謝衡見君行匆忙,便拱了拱手,“閣下,就此彆過吧。”語罷,他轉身就走。 君行下意識伸出手,出乎意料地碰到了謝衡的手臂。 他瞳孔在這時縮了一下。 轟的一下,像是有什麼炸開了,炸得他茫然了一瞬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僵硬地站在那。 謝衡頓住,側身瞥了他一眼。 “師兄……你……”君行猶豫地道:“入魔了?” 事實上他對謝衡是有尊重的心理的,即便是離開宗門,他也下意識將他當成自己的大師兄。當觸碰到謝衡手臂的那一刻,他猛然察覺到謝衡體內的魔氣,第一反應是震驚。 他恍惚想起來聽得不甚清晰的那句“狗屁的仙長”,當時隻想那是瘋子隨口說說,沒想到竟成了真。 謝衡從鼻腔發出了一個“嗯”的音。 君行抓住了他的手腕,凜冽道:“謝衡,你看著我——你可還清醒?” “我……” “算了。”未等謝衡回答,君行驀然鬆開手。 謝衡:“…………” 君行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多管謝衡的閒事,謝衡已經不再是他的師兄,也不再是清徽宗的門人,謝衡於他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路人。頂多,是個有點交情的路人,何至於呢? 漠然地看著昔日師兄往後萬人詆毀、眾叛親離嗎?君行不怎麼想這樣。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謝衡,禦劍便走。 謝衡不太關心這個同門師弟會不會去告訴彆人,畢竟再怎麼樣都已經事成,唾罵也跟他沒什麼關係,他的目標隻有一個。 沒過一會兒,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個人的聲音冷如秦墟雪山上的雪:“你的劍。” 謝衡:“……” “我不會帶回去,你扔了也好。”君行淡淡地開口。 謝衡放下了手,回了一個“好”字。 “你去哪兒?”君行如是問。 他們一個站在地上,一個禦劍行於半空,同樣挺拔的身姿,皎皎明月一般。 謝衡抬起眼,往遙遠的天際看了一眼,嘴角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南陸。” 他並不常笑,此時卻有一種無形的——攝人心魄的意味。 君行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光已雪亮如劍。 “再遇見,我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