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投靠了誰?”
當威廉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其實是有點緊張的,因為這和他今天來這裡有關係。
從那天他聽說藍斯開始“掙紮”的那一秒起,他就開始關注整個聯邦的政治形勢,也在觀察一些……很多的變化。
此時的聯邦仿佛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誕感覺!
明明工人階級一個月隻能拿不到四十塊錢的低收入,但媒體,報紙,政客們都在高呼“我們的經濟增長迅速”,那麼那些本應該被工人階級拿到手的錢,被誰偷走了?
金融帶動經濟發展的勢頭在一些金融中心已經很難被壓製住,就連金港城,現在都出現了一些類似的公司和操作。
他們不出售任何的實體商品,而是販賣一種“概念”,至少威廉覺得,那就是一種概念。
你用一百塊購買我這份成本價隻值五十分的商品,我承諾在幾年後會以一百三十塊的價格回收。
並且我會把你介紹去我們的沙龍,這裡有很多和伱一樣購買了我們產品的客戶。
當一些人開始用略低於回收價的價格,收購即將到期的產品時,原本還有些不確定的客戶們,就變得有信心起來。
他們會購買更多的產品,用更多的錢,他們相信一切都會讓他們賺得更多。
哪怕他們不知道也不願意知道,實際上這家公司連一個工廠都沒有!
很多正在發生的奇怪事情讓威廉感受到了一個大時代即將到來的感覺,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靜謐的海洋被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厚厚烏雲壓著,海和天之間的距離被無限的拉近,氣氛凝重的讓人下意識的要屏住呼吸。
它們等待的,是一道閃電。
有可能是代表了毀滅的閃電,也有可能是代表了新生的光!
當然威廉可能不太清楚金港城,又或者說聯邦怎麼了,他的位置讓他接觸不到多少有價值的信息。
他不想在暴風雨即將到來的時候做一個瞎子,聾子,他想要站得更高,獲得更多的信息,為自己,為家人。
之前藍斯提到的一些事情,讓他開始重視起來,所以他必須知道,藍斯投靠了誰。
藍斯看著威廉心中心思流轉,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到,“我投靠了誰,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詢問我這個問題的?”
“朋友,女朋友的父親,還是其他什麼?”
威廉點了點頭,“很重要!”,在第二個問題上,他思考了一會,“也許可以是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藍斯笑了兩聲,“不錯的切入點,繼續說。”
威廉舔了舔嘴唇,“你這沒有咖啡嗎?”
藍斯喊了一聲,讓人送兩杯咖啡來,威廉接著說道,“如果你投靠的是政客,市長,威廉姆斯議員,或者其他人,那麼我會回去坐我的辦公室。”
“但如果你投靠的不是政客,那麼我或許可以嘗試著努力做點什麼。”
“他們要的是選票,不是議員!”
藍斯立刻就明白了,“你一進來就問我投靠了誰,老實說讓我有了很多猜測,你應該說得清楚點,威廉。”
看著威廉還在等他答案的樣子,他露出了一些笑容,而這些笑容,讓威廉的臉上也不那麼的嚴肅了。
“帕斯雷托家族,我通過阿爾貝托·科蒂認識了帕斯雷托先生,他對我很賞識,而且我們之間會有一些合作關係。”
“我隻是為他們提供服務,不是加入,必要的時候我能抽身離開。”
威廉突然“哈哈”的笑了兩聲,“很棒的選擇,藍斯,我不是為我自己這麼說。”
“你做得很對!”
“市長過兩年就要離開金港城,他待不了太久,如果你投靠他,他離開的時候不帶著你……”
他思考了一會,大幅度的搖著頭,“很大概率他不會帶著任何不入流的勢力離開,到了那天,就是新市長和你的競爭者清洗你的時候。”
“如果你投靠了威廉姆斯之流本地的名流,那麼你這輩子都隻能為他們工作,然後在某一天被他們丟進垃圾堆裡。”
“你做了一個非常聰明的選擇!”
藍斯擺了擺手,“吹噓我的話不用說了,說點實際的,你想要做什麼?”
“帝國區議員。”
他的眼神裡有了一些火熱,“我一直在思考這件事,雖然帝國區沒有什麼政治影響力,但終究這能讓我以另外一種體麵的方式進入市政廳。”
藍斯皺著眉頭想了想,他之前就希望能扶持起一個自己的利益代言人,在政壇中。
但是阿爾貝托和帕斯雷托先生的表現讓他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另外一麵,隻要你足夠強大,世界一樣圍著你轉。
不過基於他過去經驗帶給他的小心和警惕,他覺得還是要扶持起自己的整個班底才是最好的選擇。
彆人的,永遠都是彆人的。
不能每一次希望那些人為自己說句話,做些什麼,都要拿出更多的利益來交換。
他點了一下頭,“我會推動這件事的,現在帝國區的議員是誰?”
聯邦城市按照行政地區劃分,會有相同數量的城市議員。
金港城十一個行政區,就有十一個城市議員。
像港區,灣區,市中心這些區塊基本上都被威廉姆斯議員這樣的老牌議員把持著,真正意義上彆人能參與的,也就是帝國區,蘇木裡區和錫林區之類的沒有政治影響力的地區。
這裡居住著的不是已經快要抵達人生終點站的老人,就是沒有政治權利的移民,區塊內也不富有,不會有什麼大資本家和他們苟合。
對於真正的城市名流來說這些地方不吸引人,可對於威廉這樣,現在還在市政廳辦公室裡當普通辦公員的公務員來說,哪怕是排名最低的議員,那也是巨大的提升!
“魯斯,自由黨人,不過他的一些政見很偏激,腦子也不是太好。”
威廉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比劃了,“他總是覺得一些新政策是對自由聯邦精神最大的破壞,還提出了‘納稅是奴役聯邦自由意誌的枷鎖’這樣的話……”
藍斯聽完之後也有些發愣,“雖然從一個納稅人的角度來說我覺得他說得不錯,但很顯然他並沒有站在正確的曆史發展道路上。”
“最近國會也在討論這個,他們希望把納稅的標準降低到普通和低收入人群都可以納得起稅的程度。”
藍斯看著威廉,後者也同樣看著他,兩個人都有些無語。
“你確定不是你編的?”,藍斯忍不住問道,“這聽起來不像是人該說的話。”
威廉笑得很收斂,但這讓他的笑使彆人覺得這些表達更好笑了!
“他們在國會山就是這麼說的!”
藍斯搖了搖頭,“那麼他是如何成為帝國區議員的?”
“市長和州長可都是社會黨人。”
威廉笑了一會後,輕聲說道,“帝國區是以移民為主的地區。”
懂了!
“所以他對移民很包容?”
“他認為隻要拿到了合法身份,就應該享受到聯邦的各項權利和義務。”
“聽起來不錯!”,藍斯由衷的評價了一句,但不完全真的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