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不要恨北川君...我是故意...這樣的。”西九條美香輕輕地撫摸著西九條可憐的小腦袋,猙獰的臉色之上竟然浮現出一抹平和之色。
腥臭烏黑的液體不斷滲出,透明的身軀在寒風中顫抖著趨向消失。
她之所以說出這種話,是怕西九條可憐產生‘執念’,‘執念’若化作‘怨念’,那西九條可憐到最後也會變成怨靈。
況且西九條美香確實在故意尋死。
在輕而易舉貫穿她半截身軀的時候,北川寺就已經清楚知道這個事實了。
因為沒有一個母親想讓自己的孩子看見自己如此可怕的樣子。父母教育孩子,就應該言傳身教。
“嗚嗚嗚嗚...美香媽媽...”西九條可憐邊搖頭邊哭,眼淚帶著鼻涕一起湧出。
但在如此寂靜的夜晚中,她竭嘶底裡的哭聲也隻有北川寺一人才聽得見。
那一道道淚痕飄散空中,化作金粉,被寒風一卷,不知去了何方。
西九條可憐小小的身子緊緊地抱著西九條美香,小手掌用力,緊緊拽住,不願意鬆手。
“可憐...”
就算大部分神智已經被怨氣侵蝕,母親還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女兒。
“可憐。”西九條美香猩紅的眼珠中也流出黑色的液體,從她猙獰的臉上,北川寺能清楚的感受到悲傷的情緒。
她緩慢地伸出小拇指:
“可憐,還記得以前我和你說過什麼嗎?”
望著母親已經大變樣子的扭曲手指,西九條可憐卻用力地點了點頭,伸出小手掌抓住了小拇指,輕輕地構築稚嫩的童音抽泣哽咽地念著:
“媽媽在田、田裡工作累了,回來想休息,可、可憐會做一個聽話的好孩子,等媽媽醒過來。”
小小的手掌與小拇指在寒風中搖晃著。
這是她與西九條美香經常做的約定,隻要西九條可憐做個好孩子,西九條美香休息過後就會陪她一起玩耍。
“美香媽媽...你睡吧...我會努力地做個好孩子。”西九條可憐淚眼模糊,磕磕絆絆地說著。
“嗯。”西九條美香含著笑點頭,她艱難地張開雙臂,想再擁抱一次自己的女兒。
西九條可憐也閉著眼睛將雙臂舒展。
可她等了好久好久,等到遠方傳來一陣又一陣急促的警笛聲,熟悉的擁抱還是沒有落下。
她緩慢地睜開眼睛,身前卻那還有西九條美香的影子?
西九條可憐麵前是空蕩蕩的街道,從這邊可以看見另一邊。
沒有任何人在。
寒風凜凜,直叫人將脖子縮進衣領中。
北川寺站在她背後,想等著西九條可憐再哭一會兒。
但他沒想到,西九條可憐卻沒有哭出聲,隻是呆愣在原地許久,最終才木木地站起來。
她木著小臉,揚起頭看著北川寺。
北川寺的臉上沒有任何愧疚之色。
他沒做錯任何事,放任西九條美香繼續下去,她遲早會完全怨靈化,到時候說不定連最後那一絲說話的理智都湮滅消失。
但說到底,最終下手的人還是他,就算西九條可憐對他有意見,他也沒有任何抱怨的心思。
對比那位能對自己女兒與前妻下手的西九條父親,這讓北川寺更覺得人心有時候比怨靈還要可怕。
北川寺會為西九條美香惋惜、遺憾,但他絕對不會後悔。
他站在這裡,無愧於心。
況且在西九條可憐閉上眼睛的時候,北川寺也看見了西九條美香衝著自己發出請求的口型。
‘求求北川君不要傷害可憐。’
西九條美香龐大的身軀躬身對自己土下座的那一幕,就連北川寺都忍不住將腦袋偏向一邊,平淡且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會照顧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