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寺能清楚地感受到紅紗後麵還有人的目光。
婚禊儀式進行的時候應該保持肅靜,不應張望,也不應以淫邪的目光打量婚禊儀式之中的巫女。
不過北川寺也沒有那個心情。
畢竟這些巫女看上去都不過才十二十三歲的小年齡,北川寺還沒有對一群不過國中年齡的中學生有什麼想法。
‘這裡應該是那位朝岡誌的記憶世界也就是說那位神駐裡奈是想——’
北川寺不動聲色地將眸光抬了抬。
紅紗背後端坐著一位剛剛成年的巫女,隻不過透著紅紗,看不清對方的相貌。
神樂舞結束後,所有人默不作聲地退出房間,隻留下額北川寺與紅紗背後的巫女。
一陣窸窣的起身聲後,巫女從紅紗之後走出。
那是一位手持神樂鈴,雙眸清澈溫柔的巫女。
她的相貌——
神駐裡奈
北川寺下意識地想要開口,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就不受控製。
也難怪,這是朝岡誌的記憶世界,他是無法在朝岡誌的回憶中行動的。
既然如此北川寺也就擺正了心態,看著兩人接下來的動作。
“誌先生,作為通過婚禊儀式者,請您往這邊走——”神駐裡奈向內欠身,剛想繼續說話卻被朝岡誌握住了嬌小的手掌。
未經世事的神駐巫女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對待,神駐裡奈美眸瞪大,回身看向朝岡誌。
電視劇也不敢這麼演的一幕真正上演在北川寺麵前了。
朝岡誌大膽地示愛,充滿誠意的目光無不讓神駐裡奈死寂已久的內心燃燒起炙熱的感情。
但迫於神駐本家的家訓,神駐裡奈不得不甩開朝岡誌的手掌,以冷冰冰的語氣拒絕對方的示愛。
但這還沒完——
自婚禊儀式後,朝岡誌經常會出現在她早晨參拜時的長橋邊。
時間長久後,原本心中有意的神駐裡奈也自然而然地與這個率直到有些執拗的青年相愛了。
“誌——”
等到北川寺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神駐裡奈已經緊緊地抱住了自己。
儘管她現在渾身汙穢,滿身怨念,連麵容都已經被怨念侵蝕差不多,但她還是無法忘記當年給她寂寥無比的巫女生活送來溫暖的男人。
北川寺默不作聲地將神駐裡奈摟緊。
充滿汙穢的身子在顫抖,一滴一滴渾濁烏黑的淚珠落下,神駐裡奈輕聲地說道:
“帶我離開神駐家吧誌”
北川寺依舊沒有說話。
他不能撒這個慌,也不能讓已經了卻心結的神駐裡奈再添一個心結。
神駐裡奈似乎理解到了北川寺的想法。
她用力地摟緊了北川寺,喉嚨間發出痛苦的聲音。
血肉在剝落,怨念在消散,就好像一個人拿著一把刀,將神駐裡奈的身體一片一片的撕落,削落。
到最後,神駐裡奈的聲音被拉長,音調也顯得無比悠遠縹緲。
她難看地勾起一抹笑來:
“山櫻遲早會綻放吧”
那是朝岡誌對她的約定。
待到山櫻綻放之時,便帶她逃離神駐家。
但在殘酷的家訓之下,對這對年輕人來說,鳥居之後的神駐神社就再無天明。
是的——
再無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