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還露出一副有些懷念的神情:“哎,當時接到這個案子的時候,我還真有些懵逼,畢竟綁架一個女生40天這種事,麵對社會的影響也不太好。當時我還隻是個新人,差點沒有動手揍那個土屋元。”
崗野良子滿麵唏噓。
北川寺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話,隻是跟上了出來帶路的警員。
兩個人被帶到一個小房間中。
中間隔了一塊審訊玻璃,對麵空蕩蕩的就隻有一張椅子。
崗野良子與北川寺坐下不到三分鐘,那邊的大門就被打開,兩位警員押送著一個中年男性進來了。
中年男性身穿犯人服,雙手掛著手銬,整個人被直接押送到椅子上,滿臉漫不經心。
正是土屋元。
他昔日做出慘絕人寰的事情,但到現在還活得好好兒的。
日本這個國家的法律也是十分神奇,竟然放任這麼一個殺人犯繼續活下去。
他吵吵鬨鬨的聲音透過傳音孔擴散了過來:“都說了,日下部春的事情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們,你們就死了這個心吧。我——”
“你看,這個家夥一直都是這樣的。”崗野良子看向北川寺,似乎在想他究竟能有什麼辦法去撼動這麼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人。
土屋元是出了名的不配合,不管再怎麼說都不肯把所有東西交代出來。
北川寺隻是將嘴湊近話筒,說出了一個名字:“永子。”
原本漫不經心的土屋元動作停頓了。他雙眼瞪大,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來:“小子,你剛才說什麼?!”
“永子。準確的來說是上野永子,算是你的初戀情人吧,不過她好像把你家的財產全部騙走,不告而彆。”
北川寺如數家珍一般地說道。
這些東西其實在土屋元的履曆上麵都有,但警察不比北川寺,能夠看見累女日下部春構築的虛幻夢境,並且還能掙脫而出。
“你給我閉嘴!混蛋!”
土屋元整個人撞擊在加厚的玻璃前,那張中年人的老臉直接擠在玻璃上,看起來瘋狂而猙獰。
北川寺充耳不聞,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分譏諷:
“你於十五年前與上野永子相識,然後為了她花費了不少錢。你以為對方愛你,結果沒想到她拿到你幾乎四分之三財產後,轉身投入了彆人的懷抱。”
是的。
土屋元的爺爺奶奶兩位老人為土屋元留下了不錯的家業,雖然不說讓他大富大貴,可平平穩穩生活下去卻是毫無問題的。
然而土屋元卻因為一個認識時間不超過一年的女人,把自己的全部財產都投了進去。
在一個早上,上野永子無聲無息消失,土屋元的生活也轉瞬間困窘下來。
原本精神狀態就不穩定的他,在那之後就長期酗酒,靠著家裡親戚接濟度日。
“彆說了!你給我閉嘴!”土屋元被兩位警員壓製下來,發出幾聲哀嚎。
那是他絕對不想麵對的曆史,是他隱藏得最深的傷疤。
為何北川寺會知道?
北川寺不管不顧,聲音淡然:
“而湊巧的是,上野永子又與禦茶洗中學的日下部春長相差不多,每次看著她上學,放學,你的心中逐漸被怒火與嫉妒填滿,終於在一天,對獨自一人的日下部春下手了。”
“彆說了!”
土屋元把椅子晃動得震天響。
他瘋狂地用腦袋撞擊著麵前的桌子,語氣哀求:“不要再說了!不管你什麼問題我都回答,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對了,你們不是想知道你日下部春的屍體——”
“屍體已經被找到了,姑且不勞煩您費心了。”北川寺唇舌反譏道:“土屋先生剛出來的時候不是不打算把所有事情交代出來的嗎?”
“我”土屋元麵色一白。
他的腦袋由於警員不注意的情況下直接撞在桌角,血流如注。
但讓他露出這種表情的並不是疼痛,而是北川寺打算繼續說下去的動作。
北川寺不管不顧,繼續說下去。
四十天的案件過程他不清楚,可是上野永子這個化名的資料,他卻是一清二楚。
畢竟當年土屋元被騙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求助警察,在那個時候,關於這個女人的些許資料就保留在了土屋元的檔案當中。
恰好崗野良子交給北川寺的資料中也有關於上野永子這個女人的信息,北川寺一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各項原因。
土屋元的殺人動機很簡單。
因為日下部春與上野永子的長相相似,土屋元本身就對上野永子懷抱著痛恨與愛慕之心。
加上土屋元的精神狀態實在不太穩定,於是就對日下部春下手了。
之所以沒有將日下部春直接殺掉,是因為土屋元想要折磨她,想要發泄他的怨氣,更是讓他本就扭曲的心靈得到陣陣活著的寬慰感。
昔日的‘情人’被自己關起來,不斷折磨,不管她怎麼哀求都沒有辦法
這怎麼不讓他高興呢?
說到最後,土屋元已經由一開始的盛氣淩人,軟倒在椅子上變成了一灘爛泥。
他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喃喃自語著:“我隻是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是我?我明明那麼愛她為了她把大部分的家當都變賣了她說她想去其他地方生活的我已經在努力找新家地址了。”
土屋元滿臉悔恨,雙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像是蒼老了無數倍一樣:“我、為什麼我總是這麼不幸?”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沒有半分值得彆人同情的地方。”北川寺的聲音絲毫不帶感情。
“殺人犯就隻是殺人犯,給自己加再多的戲份都沒用,倘若你真的有良知,就不可能折磨日下部春四十天之久了。”
“順帶一提,上野永子現在活得很好,她一點都不懷念你——我覺得誰也不會去同情一個死刑犯。”
北川寺將最後的話說完,站了起來。
一點都不懷念我一點都不???
土屋元痛苦地尖叫一聲,他再次趴到玻璃前,瘋狂搖頭:“不會的!不可能的!我不信!我絕對不相信!”
北川寺目光一閃,手底下一股怨念直接穿過玻璃,射入了土屋元的懷中。
做完這些事情後,北川寺向後退了兩步,看著土屋元再次被拉回座位上,麵無表情地點頭:“沒錯,我其實沒見過上野永子,也沒和她交談過。”
“那你為什麼?”
土屋元一愣,嘴巴張大。
“我騙你的。事實上剛才和你說的,大部分都是我根據上野永子這個化名的資料編纂出來的。”
北川寺毫不猶豫地回答了。
我騙你的。
難堪、羞恥、憤怒、惱火這些情緒混雜,讓土屋元憋紅了臉,怨毒地看著北川寺:“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變成怨靈殺了你!!!!!”
而對於他的威脅,北川寺隻是點頭:
“那就等你變成怨靈了再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