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無表情地抬起手將其插入旁邊的畸形肉柱當中。
噗嗤!!!
血液四濺,直灑北川寺滿臉。
“你在乾什”神駐蒔繪看著北川寺那副陰冷凶狠的樣子,嘴巴動了動,卻再也不敢問出聲來。
“做武器。”北川寺這東西捏在手中,同時又從亂七八糟的儲物櫃中翻出了撬棍。
他將撬棍插在自己身後,又繼續說道:“現在聖心女子中學變成現在的樣子,我也不知道裡麵有什麼,做好充分準備總是沒錯的。”
“反倒是你,怎麼可憐都變成實體了,你還是個虛影?”
北川寺斜了一眼神駐蒔繪。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心像空間的問題吧。”
周圍滿是肉塊,地上也附著那些蠕動著的肉
仿佛他們三人一瞬間進入某個生物的體內了一樣。
“可憐,我們該出發了。”北川寺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後,轉過頭對跳上桌子不知道在乾些什麼的西九條可憐打了聲招呼。
西九條可憐聽了北川寺的話,直接扭過頭,用圓滾滾的手臂指向了某個東西。
那是一本書。
硬質黑書皮,上麵畫著天使被無窮無儘的肉塊拖入地獄的毛骨悚然的畫作。
“這是?”北川寺將一頭尖銳的鐵棍放在一邊,將書拿起。
書本入手很有分量,像是用鐵,又像是用銅製作的,書頁很厚,看上去沒有幾頁。
北川寺翻開第一頁。
隻見上麵寫著冗長的話語,為了避免水字數的嫌疑,這裡暫時隻放出一段:
‘o s frères, i à travers t ille daes ven aux nfs de l’
“這是什麼意思?”神駐蒔繪看呆了。
常年居住在神駐村的她可完全沒有見過這語言。
北川寺斜視她一眼,用手撫摸著上麵宛若以指甲刻出來的字眼,語氣平靜地回答道:“這是但丁《神曲》地獄篇第26歌的法語譯文,不過這裡隻是節選了一段。”
“法語?”
“”北川寺。
北川寺懶得與給神駐蒔繪解釋這些,隻是一字一句地翻譯道:“我說道,弟兄們喲!你們曆儘千辛萬苦到達了西方,現在你們的生命已很短促,你們活著的時間也已有限,所以你們中不要有人不願意去經曆那太陽背後的無人之境”
“喔。”神駐蒔繪裝作聽得懂的樣子:“可是這又說明了什麼呢?”
“神曲地獄篇26歌分為四個部分,第一是但丁對弗洛倫薩的詛咒,結合當時的時代背景算了,說了你也聽不懂,你隻要知道,這一部分講述的是‘尤利西斯最後一次航行’就可以了。”
“尤利西斯在古希臘詩人荷馬的《奧賽德》中被描繪成一個英雄,可在但丁的《神曲》之中,他卻是一個卑鄙小人。他犯下了各種罪過,更是違背了上帝的旨意,執意向極西之處航行,在最後的時候觸發神怒,整艘船被打落沉入海底——而剛才那一段翻譯便是他在自己最後一次航行中激勵水手們所說的話。”
可事實上真是如此嗎?
北川寺陷入了思考。
但丁所塑造的尤利西斯或許的確卑劣,但同樣的,他也是具人文主義情懷的形象。
尤利西斯確實狡詐,可他同樣也體會到了人類所犯下的各種罪惡,在最後一次航行中還挑戰了上帝的權威。這無疑是在當時宗教思想所壓迫之下,絕對不能展露出來的東西。
“想借以自喻嗎?”北川寺眯起眼睛。
借尤利西斯自喻,這或許就是衫原玉子的想法。
她做了很多高中學生絕對不能去做的事情,這與尤利西斯的形象差不了多少。
倘若對方這是在借尤利西斯自喻,那麼現在天花板與地麵滿是惡心肉塊,宛若末日一般的景色,何嘗不像是‘尤利西斯最後一次航行’呢?
如果這一次失敗,北川寺估計自己要再想進入到這個心像世界中,可就變得困難了。
他還想繼續向下翻去。
可下一頁卻像是粘合在一起,根本無法翻閱打開。
就算不能翻閱,北川寺也不能把它就這樣留在這裡。
他從旁邊的床上找到了一個學生提包,將這本書塞進去,接著一手捏著螺旋鐵管走了出去。
走道滿是粉紅色的肉類組織,就好像某種生物的食道。
北川寺下意識地向外看去。
操場上用石灰機畫上了一個逆五芒星。
不知為何,那以石灰機所繪製的倒逆五芒星似乎閃爍著猩紅的血光。
“北川,右邊。”神駐蒔繪壓低了聲音,在北川寺耳邊打了一聲招呼。
嗯?
北川寺回過頭。
隻見右邊樓梯口,正有一隻渾身蠕動著肉塊,滿是觸手的怪物從上麵挪動下來。
這怪物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眼珠,可偏偏還發出女子高中生一般青春靚麗的聲音:
“老師老師老師?”
這詭異滲人的一幕讓神駐蒔繪縮了縮腦袋。
倘若是怨靈的話,她必然是不會露出這種表情的。
可這玩意兒卻不同。
充斥著神駐蒔繪討厭的元素。
北川寺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那蠕動著的怪物,見對方沒有發現自己後,便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同樣的,他也沒有忘記四處查看情況。
整個校舍都空蕩蕩的,除了從各處傳出的青春靚麗的女子學生聲音外,就再也沒有彆的動靜了。
“我們上天台看一看。”北川寺放輕手腳,一步一步地向天台摸去。
在天台之上就能夠總覽全局,同樣的,也說不定能找到躲在某處的衫原玉子。
經過一番東躲西藏後,北川寺站在天台樓梯口底下。
擺在他麵前的是不斷蠕動著的,身軀足有兩三人龐大的肉團怪物。
“北川這怎麼辦?”神駐蒔繪看著麵前的怪物,禁不住向後飄開了幾米。
明明是這麼惡心的形狀,還發出那種可愛甜美的聲音,實在讓人不寒而栗。
“要不然去找彆的缺口?在心像世界裡麵,你可沒有現實中那種力量。”神駐蒔繪這次說話一點都不結巴了,一句話下來極為順暢,幾乎聽不出什麼打碰的地方。
“找彆的路?”
北川寺沉默了一會兒,斜了一眼麵前堵門的肉塊怪物。
他似乎在盤算思索著得失。
然後
然後他就在神駐蒔繪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果斷地提著鋼管就衝了上去——
乾,就完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