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船乘風破浪,向著逆五芒星駛去。
“這個小女生的想象力真是挺厲害的。”北川寺將書重新放入提包,搖了搖頭。
在有關於彌撒黑魔法的記載中,逆五芒星代表著撒旦,也就是地獄的意思,換而言之底下的操場等於地獄,而作為‘尤利西斯’的衫原玉子將在這最後一次航行中落入地獄。
北川寺這一次也算是見識到中二病的厲害了。
特彆是衫原玉子這種有文化的中二病
可是現在線索已經全部都湊齊了。
衫原玉子現在就在那一棵大樹底下。
那棵擁有三十年曆史的老樹,在這個世界中象征著看守地府的大門。
“你跟我來。”
北川寺拽著白毛女生的手掌,二話不說地向樓底衝去。
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把那個精神有些不正常的抑鬱女生叫醒。
倘若叫的方法沒用,那就把她打醒。
北川寺不管用什麼方法,反正隻要把她弄醒就可以了。
“前麵有怪物!”一直注視著樓道變化的神駐蒔繪突然驚恐地叫出聲來。
北川寺麵不改色地一腳踢過去把肉團怪物踢開。
“右邊有”
“左邊也來了!”
“北川啊啊啊!!”
神駐蒔繪的口吃在這一刻似乎不複存在了一樣,神駐村鎮魂雙子的尊嚴仿佛已經被她丟棄,她正慢慢地往北川繪裡的方向靠攏
在神駐蒔繪這種一驚一乍的叫喊聲中,北川寺終於完全跑出校舍。
頭頂依舊是昏黃的夕陽,那是仿佛能將人染上火焰一樣的顏色。
“我忘記問了,你和衫原玉子的關係是什麼?”北川寺一邊帶著背後的良向前跑去,一邊回過頭問道。
在北川寺的注視下,這個像是患上白化病的女生,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紙條。
上麵寫著:
‘朋友’。
而見到這一張紙條,北川寺一瞬間就明白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懷抱著如此心情,北川寺拉著良,很快來到了一棵鬱鬱蔥蔥的老樹底下。
在樹底,衫原玉子穿著一身格子製服,正以恬靜的微笑看著跑過來的北川寺。
見北川寺停下腳步,她禮貌地露出笑容問候了一聲:“你好,頻繁闖入我夢境的陌生人。”
“”北川寺沒有回複這句話,隻是看著麵前的衫原玉子。
與上兩次進入這裡的衫原玉子不同,麵前的這個衫原玉子明顯知道自己處於什麼狀態,也自然了解現在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況。
“你了解現在的情況嗎?”北川寺反問了一句。
“當然明白。”衫原玉子露出更加安靜的笑容:“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會死掉的不過我現在應該還沒死吧?”
“不知名的先生我非常感謝你能夠為我來到這裡,可是再繼續下去對我來說也是痛苦。不如就到這裡了吧?離開這兒吧。”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淳淳勸導的意思,目光也非常和善。
但北川寺卻猶如沒有聽見她話語中的意思一樣,站在原地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衫原玉子,性彆女,年幼時與母親衫原理子生活,父親杉原木由於長時間的忙碌在外工作,沒有顧及到家中的大小事宜”
衫原玉子沒有打斷北川寺,她教養良好地站在原地,以柔和的視線看著北川寺。
可那柔和的視線中,似乎帶著一種莫名的寒冷,讓神駐蒔繪都禁不住顫動了一下。
“在那個時候,能夠陪伴衫原玉子的,除了母親就隻有三歲時拿到的禮物,一個發條式八音盒。”
北川寺抬起頭:“八音盒的聲音代表著你對昔日生活的向往,雜亂的音色卻代表著你將它遺落後難以忘懷的遺憾。”
“而這,也是你第一處內心傷痕,也是第一個心像。”
北川寺語氣不停,猶如交響樂家一般迅速進入到下一個話題:“實際上你在充滿灰色氛圍的童年之中,還有一抹亮色。”
他將身邊的良抱了起來。
對,就是抱了起來。
不知何時,白毛女生已經變成了一隻白貓。
白貓的貓眼直勾勾地落在衫原玉子身上。
衫原玉子那一直穩定著笑容終於出現了一絲動搖。
“良這是你的母親衫原理子帶回來的白貓,它在童年的時候給你帶來了太多的溫暖。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良死掉了,你在老屋的樹底下將它安葬,還讓父親為它題寫了墓碑。”
“並不是不知名的原因”衫原玉子輕輕地搖了搖頭,目光深邃地看著夕陽:“孩童時期的我不知道怎麼表達對它的喜愛我強硬地把它放進往家用的兒童遊泳池裡麵,想給它洗一個澡,可是這也讓它受驚它跑到馬路上,被車”
衫原玉子目光憂傷:“這是我永遠不能被原諒的行為。”
北川寺無視她的憂傷,把白貓放下。
看著它鑽入密林中消失,北川寺這才往下說去:“這就是你第二個遺憾,第二個心像。白貓良的死亡,讓你內心中充滿愧疚。”
為什麼良與北川寺見麵後一句話都不說?
明明在這個世界中,那些路人都擁有著語言能力,而她作為唯一一個留下的女生,為什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用油性筆表達?
因為衫原玉子這個主體不知道良應該如何說話,故而良才會這樣。
“接下來是第三個遺憾也是對你今後人生影響最大的遺憾。”
“不要再說了!”衫原玉子終於開口打斷了。
她看著北川寺,眼淚流了下來,嘴邊卻還在笑。
那恬靜的笑容,讓北川寺覺得有些刺眼。
因此他決定繼續說下去:“這是第三個遺憾”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
巨大的肉塊突然從地上竄出,將北川寺的身軀一瞬間撕得粉碎。
血液橫飛!
森白的碎骨到處都是!
扭曲的人體變化著形狀。
“北川!?”神駐蒔繪瞪大了眼睛,失聲尖叫。
而就在她叫喊著的時候,北川寺冷淡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彆慌。”
不知何時,他又一次出現在神駐蒔繪身邊,還是穿著那身衣服,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完全沒有變化:“這裡是心像世界,隻要我不認為自己死掉,那麼她拿我就沒有半點辦法。”
北川寺把地麵上的提包重新提起,神情異常淡然地踩在‘自己’剛才的殘軀之上。
衫原玉子的身子開始顫抖了。
她看著麵前這個麵色冰冷的青年,總算發現了一個事實。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異常的。
可是——
真正的異常
卻就這樣站在自己的麵前!
這個青年——
絕對不正常!
她瞪大雙眼,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離了一樣。
可是嘴角邊的笑
毫無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