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這貨再怎麼鹹蛋,倒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人形代放置的地方。
北川寺將大鏟放在坑邊,又摸下來一柄小鏟與小刷子。
他一邊用小刷子刷開泥土,一邊估量著這個東西的大小,細細地向下清掃而去。
又過了幾分鐘,北川寺將一個高約十五公分古樸木盒從地底挖出。
“就在這裡麵了。”三色院天子飄落下來,細細地打量著古樸木盒。
這裡麵裝著她母親留給她的人形代。
“先上去再說吧。”北川寺翻出三下五除二將土坑填平,翻身重新爬回房間內。
他隨手將木板蓋回,接著重新鋪上榻榻米,然後才看向手中的木盒。
木盒外部的泥土已經被他用刷子全部掃落,雖然上麵還落著一些淡黃色的土漬,但已經無關緊要。
木盒豎立而起的四麵鐫刻著四塊不同的畫麵。
北川寺看了一會兒才勉強分出畫麵順序。
第一塊畫麵所鐫刻著的是一座小島。
這是一座海上島嶼,看上去風景宜人。在島上的人們安穩生活,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緊接著是第二塊畫麵。
島嶼之上發生了什麼異變,荒邪之物襲擊了人們。
第三塊畫麵。
那是一棵巨大的樹。
比北川寺印象之中的任何樹都還要巨大。
在這棵大樹之下,是不斷對其頂禮膜拜的村民們。
接著是第四塊畫麵。
人形代。
數百個人形代被擺放在祭壇之上,而在這些人形代旁邊站立著的一個女人。
女人的麵貌看不清楚。
這好像是村中在舉行某種莊重肅穆的儀式。
“北川?”三色院天子的聲音在北川寺的耳邊響起,這一聲也讓北川寺從思考之中回神。
“你沒事吧?剛才就一直在注視著這個木盒,說起來這個木盒有什麼好看的啊?關鍵是裡麵的人形代。”三色院天子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催促道:“快把我的人形代取出來呀。”
北川寺並沒有著急,他隻是摩擦著木盒表麵,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三色院,木盒上麵的這些雕版畫你有什麼具體印象嗎?”
“具體印象?”三色院天子的臉上流露出不太理解的神情:“這不就是一個普通裝人形代的盒子嗎?還能有什麼印象?”
和這個女生說話確實有些累。
北川寺換了一種說法:“我的意思是,這個木盒是你活著的時候讓彆人訂做的嗎?還是說你的人形代從一開始就裝在裡麵的?”
“這個木盒一直以來就有,因為是媽媽留給我的東西,所以我也一直沒有動它,隻是讓它保持在原位。”三色院天子看著木盒,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思念之情。
雖然對母親的形象沒有具體的印象,但她留下人形代也是為了自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母親的遺物了。
北川寺手掌翻轉,將木盒豎起。
在木盒的正麵之上,還帶著一個古怪的圖案。
樹枝串聯著樹葉從兩邊彎曲向上,而正中間則是北川寺所看見的那棵樹的樹冠花紋。
“這是什麼印記?”三色院天子湊過來小聲地問了一句。
顯然她還是毫無印象。
北川寺也算是逐漸習慣了這貨的表現,他來回把玩著木盒,打量許久後才確定道:“這是梶紋。”
經過上次神駐村一行後,北川寺也是惡補了一次日本各地土風習俗,也因此一眼就能看懂這奇特的紋章屬於梶紋。
“梶紋?”三色院天子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個好奇寶寶。
“梶紋,也就是梶木的紋路,神社祭祀所用的禦幣幣皂杆便是以梶木所製作,主要用於神社祭祀。”
北川寺伸出手指摩擦著梶紋樹葉所在的地方:“這樹葉部分則代表著神明禦食進貢的容器。”
“喔——換而言之這是家紋?類似於戰國大名的家紋一樣?”三色院天子恍然大悟道。
“”北川寺。
北川寺再次看了一眼三色院天子,簡單地解釋道:“這是神紋,在祭祀的情況之下經常用到,並不是家紋。”
是的,神紋的概念與家紋是全然不同的。
家紋,類似於麻宮家使用的白菊花紋,那是代表‘麻宮’這一家族的意思。
而神紋則更多是代表神道祭祀活動一類的東西。
“不過這梶紋明顯有所改動。”
他細細地品鑒著。
梶木被替換成了那一棵不知名的大樹。
換而言之,那棵大樹就是被島嶼村民所信仰著的‘禦神木’。
有梶紋所在的地方,必有神社祭祀活動。
就算沒有神社祭祀活動,也能代表當地的一種信仰。
北川寺不由得放空思想——
在一座海外島嶼之上,村民們祭祀著信仰的禦神木,放置在祭壇上的層層疊疊而上的人形代,看不清楚麵容的女子
這一切究竟代表著什麼?
北川寺神色微微一動,過了好一會兒後才底座卸下,將屬於三色院天子的人形代取出。
這人形代入手沉甸甸的,與一個嬰兒的重量相等。
明明是以棉花與毛發等東西填實,為何會如此沉重?
正當北川寺打算一眼看去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
叮——
‘係統提示:你發現了伊晦人形代。’
竟然引起了係統的提示?
北川寺一眼掃去。
‘伊晦人形代:用以古老祭祀儀式的人形代,避凶趨福,能作為靈體寄宿之用。’
這個人形代穿著淡紫色的和服,拿在手裡麵沉甸甸的很有質感,從它縫製的麵部也能看出,這是一個女性人形代。
“伊晦人形代”
北川寺捏著下巴。
他記得神穀未來的父母好像要去衝繩的某個島嶼,而那個島嶼的名字就叫做——
“伊晦島。”
北川寺雙眸深邃。
該不會真有這麼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