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傳來了劇烈的顫動。
與此同時,恐怖的吸力從禦神之木殘骸處傳出。
“怎麼回事?!”伊晦神子在空中竭力維持著自己的身形,聲音詫異地叫了起來。
這恐怖的吸力不止是針對生者,就連她這樣的已故之人都隱約有一種無法抵禦的感覺。
“失去禦神之木的黃泉大門已經被地脈填補上大部分。可還有一小部分沒有被填補上,它會持續席卷靈域,直到將那一小部分的缺口全部補上才會停止。”
伊晦奈落語句平平地解釋一句。
正如伊晦奈落所說,神社的地麵在不斷的被突然出現的大洞吞噬。
“北川法師,我們還是先離開靈域吧。”
伊晦神子在旁邊提議道。
“好。”北川寺看著那不斷擴大、深不見底的大洞,點了點頭。
大洞的擴散速度不快,時間應該是足夠北川寺離開伊晦神社了。
但是這個時候,問題卻來了。
北川寺看向另一邊被綁住的伊晦居虛與伊晦光就居,又斜了一眼心若死灰的伊晦奈落。
這三個人應該如何處理?
說實話,北川寺並不是伊晦島上的人,因而他對這三個人並無多少好感,也沒有多少惡感。
但要讓他伸出援手去救助她們這心裡麵又是一道坎了。
畢竟北川寺與她們上一刻都還在互相猜疑算計。
正當北川寺思考著如何處理這三個人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伊晦神子的聲音。
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北川法師能不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
北川寺打斷了伊晦神子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語,稍微壓低了聲音:“接下來我就要離開伊晦島,這裡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也與我無關,救下她們幾個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們又確實做了錯事,倘若讓她們就這樣離開,這同樣也有點說不過去。”
他說話的態度理所當然,讓伊晦神子也是忍不住跟著他的節奏點了點頭。
大洞已經逼近,大概還有五分鐘的時間就要來到他身邊。
北川寺想到了一個辦法,為此他將神駐蒔繪與西九條可憐叫了過來。
過了差不多十幾秒後,他帶著西九條可憐與神駐蒔繪來到伊晦奈落身邊。
看著她滿麵茫然的表情,北川寺也沒有多話,隻是讓西九條可憐與神駐蒔繪為她注入了一份微弱的善念。
“”伊晦奈落。
伊晦奈落抬起頭,沒有說話。
可北川寺並沒有去管伊晦奈落的想法。
他隻是平平淡淡地說道:“我讓可憐和神駐給你注入了善念,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你飄出靈域。”
接著他伸出手,指向地麵的伊晦光就居與伊晦居虛:“同樣的,這一份善念也能解開我的死氣鏈鎖。”
北川寺攤開手掌:“但是善念隻有一份,要是你給伊晦光就居她們解開我的死氣鎖鏈的話,你就會失去最後的稻草,無法脫逃這裡。”
伊晦奈落依舊沒有說話。
她隻是目光黯淡地看著不斷向她這邊擴張而來的黑漆漆的大洞。
心若死灰。
這就是她現在的態度。
想來北川寺和她說的話都沒有進入她的耳中吧?
北川寺對此也隻是搖了搖頭。
他站起來,對著另一邊滿麵蒼白的伊晦姐妹們開口道:“事情就是我說的這樣了。接下來你們是死是活,都看她的選擇了。”
都看奈落大人的選擇?
伊晦居虛與伊晦光就居對視一眼。
伊晦奈落對她們現在估計已經恨之入骨了吧?
就是因為她們不願意作為活祭,最終才導致各種事情的發生,甚至伊晦居虛還充當了北川寺的導遊,帶他來到了這裡。
伊晦奈落會那麼簡單的放過她們嗎?特彆是犧牲自己來換取她們兩個人的性命
她們倆覺得有些不太可能。
可是北川寺真的就不管她們,轉身後便走下參道,離開了這個地方。
轟隆隆的聲音四處響徹。
地麵在劇烈顫動。
黑色的洞口在蔓延擴張。
死氣鏈鎖束緊,無法掙脫。
伊晦居虛與伊晦光就居害怕地連嘴巴都無法張開了。
唯一的希望伊晦奈落隻是靜靜地躺坐在原地,殘缺的靈軀破破爛爛的。
她麵無表情,一雙黯淡的雙眼滿是死寂。
已經沒有辦法了。
伊晦居虛與伊晦光就居顫抖著。
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們隻能微弱地從喉嚨發出小小的聲音。
“姐姐。”
“妹妹。”
伊晦居虛與伊晦光就居隻能這樣緊緊地貼在一起,閉上雙眼,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然後——
伊晦居虛感到身上的束縛一輕,隨後她睜開雙眼,居然看見伊晦奈落將最後一份淡金色的善念覆蓋在了她們身上的死氣鏈鎖之上。
咯嘣。
伴隨著兩聲脆響。
死氣崩散。
伊晦奈落的靈軀完全失去了光彩,重重地跌落在地麵上。
她沒有去看伊晦居虛與伊晦光就居,甚至連話都沒有說一句。
失去色彩的眼睛隻是注視著擴散著的黑洞。
“奈落大人?”伊晦居虛拉扯著自己的妹妹站起來。
她無法理解地看著地上靜躺著的伊晦奈落。
在她這樣的注視下,伊晦奈落總算開口了:
“你們身上也流淌著伊晦本家的血液。我不可能對我後代子孫見死不救。不管你們究竟是不是恨我”
伊晦奈落艱難地閉上雙眼:“我確實做了很多很多的錯事。但伊晦本家之人在家族的要求下,總是要背負一些他人不用背負的東西。”
“成為禦神之木的活祭,必須時刻維護著伊晦本家在伊晦島中的地位”
“事實上北川他有一件事說得很對。”
她再度睜開雙眼:“我現在確實輕鬆了不少。”
不用再去考慮伊晦本家的事情。
隻需要在這裡靜靜地等待著最後逝去的時刻。
把伊晦神社這個當作終點。
“我累了,你們走吧。”
伊晦奈落身心憔悴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