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在意這種事情。”
北川寺說著,看了一眼中嶋実花的方向。
此時的中嶋実花正閉著眼睛,身體有節奏的鬆弛著,顯然已經陷入了熟睡狀態中。
正如千葉螢所說,她正在午睡當中。
見此,北川寺也是特彆貼心地壓低了聲音:“実花的情況怎麼樣?”
“呃”千葉螢沉吟了一聲,並且給北川寺扯了一張無背圓椅,讓他坐下:“怎麼說呢実花的心態倒是不錯,一直都是笑嘻嘻的,隻要保持這樣的步調繼續下去,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
“是嗎?”北川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中嶋実花。
“不錯,実花與北川前輩相遇之後已經改變太多了。她現在所有的勇氣都是北川前輩以及北川前輩你的妹妹給予的”
千葉螢深吸一口氣。
她很感謝北川寺。
真的十分感謝。
有一段時間看見那個萎靡不振的中嶋実花,說實話,千葉螢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
當初她將中嶋実花送去北川家其實內心之中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
“実花能有這麼大的轉變,真是要謝謝北川前輩了!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太穩妥,但我在日本的各大藝術大學裡麵都有些人脈關係,就算繪裡她以後的成績不太理想,我應該也能”
千葉螢說到這裡的時候停下了話頭。
因為北川寺已經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繼續說下去了。
“說這些沒有什麼作用。真正要挺過這關的也就隻是実花我們隻需要在旁邊看著她就可以了。”
“你現在和我說這些事情,其實就是想表達你對中嶋実花挺過這一關很有信心但其實這也是暗弱的表現。”
是的。
要是千葉螢真對中嶋実花有信心的話,就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感謝自己了。
因為感謝一次就足夠了。
她這麼多次下意識地提出感謝,其實也就是心裡不安,想要通過這些話語來暗示自己。
北川寺這一番話語說出來,讓千葉螢也有些啞口無言。
但是——
“我是真的相信実花她能挺過這一關。”北川寺話鋒一轉。
他四平八穩地坐著,在這樣的坐姿之下,仿佛他的一言一語都十分有說服力。
“放心地看著,中嶋実花實際上並不是那麼脆弱的人。”
北川寺神色平緩地做出了總結。
聽見這些話,千葉螢原本有些焦躁急迫的臉色也漸漸變得和緩不少。
正如北川寺所說的那樣,她就是有些不安,所以一見到北川寺就會下意識地說出那些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沒想到就連這一點都被北川寺完全看穿了
千葉螢有些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這一次她恢複了原本的從容,聲音溫軟地說道:“真沒有想到北川前輩竟然也會這麼安慰人。”
“我沒安慰你,我隻是在說事實。”北川寺擺正臉色。
聽了北川寺這句話,千葉螢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可她並沒有一直去扯著這個話題不放,而是站起身子道:“那就當是這樣吧,有北川前輩這樣的人作為後盾,想必実花她也能輕而易舉地度過這次難關吧那麼我接下來要去入院部那邊辦理一些手續,就麻煩北川前輩留守在這裡看著実花了。”
說著,她又搖頭道:“這幾天那些媒體記者一直在這邊蹲點,趕走他們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
對於她這個說法,北川寺隻是眉毛挑了挑。
他在心裡麵下了決定。
要是外麵有人敢進來打擾中嶋実花休息那麼他就會毫不猶豫出手,把對方摁暈後丟出去。
畢竟術前休息還是比較重要的環節。
對於那些過來打擾他女兒他朋友的人,北川寺根本就不會講道理。
北川寺目送千葉螢離開,隨後就轉頭看向病床上的中嶋実花。
他就這樣看著對方。
靜靜地看著對方。
然後——
“裝睡的感覺怎麼樣?”
北川寺突然開口了。
床上的中嶋実花根本就沒有動靜。
好像北川寺剛才說的話她根本就沒有聽見一樣。
北川寺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隻是繼續看著中嶋実花。
然後——
像是終於忍受不了北川寺那灼人的目光一樣,中嶋実花輕輕地翻了個側身,背對著北川寺。
又過了一會兒
她帶著難以掩飾的羞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真是都說了一些什麼讓人害臊的話啊北川”
從北川寺這裡看過去,能夠看見中嶋実花的耳根已經發紅發紫。
顯然,剛才對千葉螢說的話,中嶋実花其實全部都已經聽見了。
但剛才的氣氛又有些沉重,所以中嶋実花又不好意思睜開眼睛,生怕北川寺尷尬。
可自己明明都這麼為北川寺考慮了!為什麼北川寺還要和她搭話啊!
真是完全不看氣氛的!這個人!
中嶋実花好氣。
但同時
她麵色漲紅,充滿中性美的麵孔之上滿是藏不住的歡快。
不知道為什麼
好高興。
是的。
就是特彆高興。
因為那個北川寺可是在相信著自己啊。
平時那個麵癱臉,張口閉口就能把彆人的話全部堵死的北川寺可是表達出了他信任自己的看法啊。
這算什麼?
認可感嗎?
中嶋実花想不通。
正當她腦子一團漿糊,全部都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北川寺的聲音也慢慢悠悠地傳了過來:
“想笑出聲你就笑出聲,不要憋著。”
與平時那種不帶感情的聲音不同,北川寺這句話就好像是老父親的嘮叨一樣。
要是平時的話,中嶋実花肯定是不管的。
但今天卻不同。
她對著北川寺眨了眨眼睛,然後撅起嘴:
“要你管?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