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大滴大滴的、沒出息地落下。
中嶋実花的聲音委屈到變形:
“那些家夥那些家夥又憑什麼直接爆料你的照片啊?!不知道這會對你的生活帶來很大的影響嗎?而且他們算什麼啊?這樣揭露北川你真以為自己是偵探了嗎?”
“嗯,是他們不好。”北川寺聲音輕緩地應和一句,繼續摸著她的腦袋。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尊敬你哎!你是我特彆特彆憧憬的一個人!那些人憑什麼那麼亂寫啊?!”
她起身,淚眼婆娑地看著北川寺。
中嶋実花昨天看見網絡上謠言四起的時候,本來還想著像北川寺那樣,心平氣和地對待這整件事的。
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是的。
根本就做不到。
她原本以為忍一時風平浪靜,但退一步後卻越想越氣。
“這明明和北川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中嶋実花好氣。
真的好生氣。
但是這種生氣她又不知道怎麼告訴北川寺,所以她隻能壓在心裡麵,不說出來。
可就算她不說出來北川寺卻好像完全清楚她心中所想一樣。
他會用絕對不讓自己覺得反感的方式,來提出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麵前的這個青年就是這種人,怎麼樣都讓她討厭不起來。
明明拿藤條抽自己的屁股,有時候還要強迫她吃一些她特彆不喜歡吃的菜色,而且還對她的生活態度囉囉嗦嗦的
但就是討厭不起來!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想去討厭北川寺。
與那種叫著‘我這是為了你好’但卻不付出任何實際行動的人不同。
北川寺付出了行動,認真為她考慮過。
這樣的人讓她怎麼討厭起來嘛。
尊重、尊敬、憧憬。
北川寺受到彆人無端誣蔑的時候,中嶋実花也會自然而然地感到生氣。
這對她來說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像她這種露出‘生氣到變形’表情的樣子北川寺應該也是能理解的吧?
下一秒——
中嶋実花的視界被手帕給遮擋住了。
與此同時的是北川寺冷淡的聲音:
“彆哭了。”
“變得好醜。”
“?????”中嶋実花。
一聽北川寺這句話,中嶋実花再也壓不住了。
她一邊捏著北川寺的手帕,一邊又止不住地委屈地哭叫:“什麼嘛!明明我是在為你生氣啊!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嘛!”
聽了中嶋実花這孩子氣十足的話,北川寺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他將中嶋実花手中的手帕拿了回來,隨後用手帕擦拭著她眼邊的淚水:
“我知道了。你是為了我生氣的,不過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不哭了。”
“唔”
中嶋実花嘴巴動了動,然後點點頭,勉強止住了淚水。
見她不再哭鬨,北川寺也是耐著性子將她眼邊的淚水擦完。
“這樣才算漂亮。”
北川寺像是打量自家女兒一樣,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說好話我也不會高興的,北川。”中嶋実花偏過腦袋,聲音中有些彆扭。
對於她這種態度,北川寺隻是將手帕收回,隨後才回答道:
“我沒說好話。”
“那”中嶋実花回頭。
“我說的都是實話。”
北川寺理所當然地說道。
呃
這過於理直氣壯的態度讓中嶋実花愣了愣。
然後
她完全把腦袋轉過去了。
你看吧。
北川寺是不是就是這種人?
上一秒先把你氣得要死,結果下一秒你想討厭他都沒辦法討厭。
中嶋実花隻覺得自己應該是注定命中被這個家夥給克製住了,感覺自己根本就翻不了身。
“現在感覺怎麼樣?”
北川寺又問道。
中嶋実花背著身子沉默一會兒:“什麼感覺。”
“發泄之後的感覺怎麼樣?”北川寺補充問道。
“發泄後的感覺?你要說究竟有沒有其他的感覺我也呃。”
中嶋実花漫不經心的聲音停滯住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難不成剛才都是北川寺全部想好的嗎?
他先是一眼看出自己有心事,再將話題誘導到‘爆料’這件事上麵,之後再讓自己一直壓著的情緒一瞬間爆發出來
這一切都是北川寺早就想好的嗎?
中嶋実花吸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現在確實覺得神清氣爽。
借著北川寺的話語,她將心中的鬱氣全部訴說出來,將心口上積蓄著的鬱悶化作淚水全部傾瀉而出
為了自己北川寺竟然默不作聲地想到了這麼多的事情嗎?
中嶋実花手指輕微地跳動著。
不知道為什麼往常那種無所謂的感覺又出現在心頭了。
輕鬆、愉快、仿佛一直壓在心頭的巨石被挪移開了一樣。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還是要問!
“北川,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
坐在病床上的中嶋実花轉過身來,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北川寺:
“讓我生氣,減緩壓力這是你專程思考過的嗎?”
“”北川寺。
“這種小事沒什麼好說的。”
北川寺語氣平淡。
“哎?說嘛說嘛!我就是想聽啊!北川!”
中嶋実花聲音拉長,語氣不滿。
“說了沒什麼好說的。”
北川寺的臉色臭的像塊石頭。
“啊?這種回答根本就算不上回答吧?”
中嶋実花持續詢問。
然後——
北川寺麵不改色地將另一邊的藤條捏進了手裡。
“北川非常對不起是我得意忘形了十分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拜托千萬不要用藤條揍我屁股我還是個病人!”
這並不是忘記打標點符號,而是中嶋実花確確實實地說話成了一條線,基本上沒有停頓。
她還是那個熟悉的鹹蛋味道。
還是那個熟悉的鹹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