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染著一頭粉色頭發,身上的柳釘夾克廉價陳舊,掛著一堆掉色鏈條的破洞褲洗得褪色,在整潔乾淨的病房中,像是闖入富人區的貧民。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她來自貧民區,這種裝扮看上去不好惹,不容易被人搶劫找茬。
“她是誰?”
應繁星被嚇了一跳。
許奕皺起眉頭。
歲遇語氣中是拚命壓抑著的情緒:“她是誰?我在問你!她是誰?!”
許奕閉上了眼睛,一如既往。
他的沉默如刀,將她的心割得稀碎。
“你總是這樣。”歲遇將自己被吃的結局想象了三次,眼淚終於奪眶而出,“你為什麼不看我?你為什麼不看看我的心?為什麼連這種人都可以,我卻不可以?”
看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應繁星,她心中的嫉恨如野草般瘋狂生長蔓延,歲遇衝上去,一巴掌抽在應繁星臉上。
“歲遇,你彆發瘋了!”許奕不顧傷口,捏住了歲遇纖細的手腕,臉色陰沉,是她從未見過的凶狠模樣。
“怎麼,你要殺了我嗎?”歲遇冷冷一笑,任由他將自己手腕攥得生疼,“好啊,殺了我,就沒人阻礙你們同居了,是嗎?”
許奕抿了抿唇,甩開她的手,一臉失望。
失望?
他把她變成了惡毒的怪物,卻對她失望?
“許奕……”歲遇成了在黑暗中尋找光明的盲人,明知不可能,卻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她聲音顫抖,“你哪怕跟我解釋一下呢,你說你有苦衷,你說她有苦衷,你哪怕跟我解釋一個字呢?”
應繁星呆呆地捂住並沒有痛感的左臉,突然意識到這個女孩根本沒有用力。
她看了許奕一眼,又看向歲遇:“其實……”
許奕聲音一沉:“應繁星!”
應繁星話語一頓,歎了口氣,不再出聲。
歲遇看了看應繁星,又看了看許奕,輕嗬一聲。
站在這裡的她,進一步沒資格,退一步不甘心,簡直就像個笑話。
篤篤篤——
曲指放在門上的那隻手,修長而不失力量感,骨節分明,淡青色血管微微凸起,宛若精心雕琢的藝術品,細膩而優雅。
“遇遇,為什麼被人欺負,不叫我上來呢?”
淡金色的陽光灑在來人的身上,男人身材比例極佳,容貌更是挑不出一點缺點。
——桃花眼,淚痣,鼻梁直挺,不厚不薄的唇,是清冷的淡紅。
歲遇沒有動,低著頭,頭發遮住眼睛,卻遮不住串串滴落的淚珠;
他直直地朝著歲遇走過去,被許奕攔住。
“你是誰?”許奕警惕地打量著他,如果城中有這樣一個人,他不可能沒見過。
男人甚至比許奕還要高一點,他歪了歪頭,輕漫地瞥了許奕一眼,說:“遇遇的男朋友,怎麼了?”
男朋友?
這是哪來的路演?
歲遇疑惑地回頭看去,愣住了。
那雙眼,隻有她的身影,如靜謐的湖水,泛著點點溫柔的星輝,幾乎將人溺死在其中。
是779。
卻不是平常的779。
他身上那種來自於程序的刻板完全消失,無論是對許奕這個情敵的排斥厭惡,還是對歲遇這個女朋友的濃鬱愛意,都無比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