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你思考了,白河教會那邊還有些事情,我先告辭了。”
說著,悠納便轉身準備離開茶室。池諭佳卻沒有起身的意思,她靜靜地凝視著麵前的茶杯:
“反正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為什麼不做下來再喝幾杯茶呢?”
悠納回過頭來,對她笑了笑:
“如果想找我聊天的話,就來白河教會吧,你也確實應該多出去走走了。”
送走文悠納之後,池諭佳又回到了茶室,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連她自己都記不起當時心裡在想些什麼。
她相信,一向以科學與理性教導民眾的當局,會一直貫徹信仰自由的方針,繼續給予自己保護與寬容——至少這麼多年來,她與教會相處和睦,本身也遵紀守法,自然也理應不會受到牽連。
但為人清高的她,依舊誤判了兩個事實:其一是,她高估了民眾受到教化之後的思想獨立程度,其二則是,她低估了互聯網對人與人之間同理心的解構程度。
原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被卷進這些事情當中,但文悠納來訪後不到兩周,互聯網上便出現了不少極端的言論。那些人打著唯物主義旗號,對各大宗教口誅筆伐,同時還指出,鏟除社會上 “封建迷信”的行為,已經刻不容緩。他們激揚文字,揮斥方遒,號召著用科學的光掃除一切陳腐。有些帖文的言論則尤為刺耳,把教堂裡的神父還有寺院裡的僧人稱為社會的蛀蟲,因為他們享用著信徒們的捐贈,又不事生產,還可以依據相關法規而免除賦稅。
看到這些,池諭佳也不由得苦笑:這可真是一個光怪陸離的時代。在這個時代,科學與工具理性成為政治規訓的手段,人們一邊宣揚著科學與理性,一邊在這兩者的推波助瀾之下為止癲狂——在她看來,這隻是另一種形式的盲從與自我感動而已,但民眾們隨著時代的潮流而動,她能做的也隻是默默地堅守著對現代性的反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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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可惜,在時代的浪潮之下,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尤其是像她這樣逆流而上的人。
羽山的市民們很快回想起了曾經的都市傳說——“白沿山上住著一位巫女”,於是流言蜚語紛至遝來,互聯網上開始廣泛地揣測廣園館女主人的真實身份,幾乎每天都會有人潛入洋館附近的樹林,企圖一探究竟。雖然布置在洋館四周的結界將那些不速之客擋了回去,但池諭佳也愈發對這樣的事情感到力不從心。即便從來沒有在網絡上回應過任何與自己相關的話題,她也逐漸對無窮無儘的輿論攻勢感到厭倦了。
真正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來自一位池諭佳在月秋大學讀書時的後輩,兩人在此之前交集並不多,通常隻是逢年過節時,她會收到來自後輩的節日祝福,並回複上一句“謝謝”,僅此而已。但也正是這位後輩,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與渠道,打探到了池諭佳的各種信息,並散布到了網絡上,加之“讓我來揭露白沿山魔女的真麵目”這樣的標題,又斷章取義地曲解、甚至是編造了許多說辭,指責池諭佳“曾經使用惡意的政治隱喻來詆毀當局”,還順便揭露她“生活作風奢侈糜爛”等諸多問題。
後輩那如同革命小將一般的激烈批判,與幾近聲淚俱下的控訴,自然引來了巨量的關注,甚至驚動了白河教會與池諭佳在體製內的熟人。在了解情況之後,他們迅速動用各種手段刪除了所有對諭佳不利的帖文,本以為這樣能夠減輕這件事造成的惡劣影響,但最終卻適得其反,粗暴的舉措激起了更多民眾的憤慨,許多人在各種社交平台上被動員起來,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晴天,聚集在了白沿山的腳下,準備將自己的滿腔怒火直接投射到這個所謂的“魔女”身上。
在察覺到異樣,並馬上通知了白河教會之後,心力憔悴的池諭佳散去了結界,讓那些人來到了廣園館的庭院前。他們憤怒地將柵欄鐵門搖得山響,高喊著讓她從洋館裡滾出來,又將早就準備好的各種雜物扔向樓房的窗戶,玻璃破碎的聲音回響在庭院裡。
池諭佳走出洋館大門,圍在庭院前的人們立刻安靜了下來,但下一個瞬間,沸反盈天的辱罵聲便縈繞在庭院當中。人們不留餘力地將各種汙言穢語從口中噴出,而池諭佳隻是麵無表情地默默承受,冰冷的目光直視著人群。然而,在看到人群中出現了那位後輩的身影之後,她的眼神變得痛苦與絕望起來。她看著後輩的眼睛,喃喃地說著:
“我的後輩,原來也有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