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塵宥再給林溫回過電話時,林溫如願以償的聽到了謝塵宥的道歉——“很抱歉讓你等這麼久,請問,我現在去拿行李方便嗎?”
隻是,這並不是林溫想聽到的內容。謝塵宥這句話就是把他當成一個‘過客’,要在拿完行李後要完完全全跟他撇清關係。
他控製不住,歇斯裡底的指責謝塵宥‘渣男、給彆人做飯、移情彆戀’,卻依然沒得到謝塵宥一句否認和解釋。
這讓林溫想起了謝塵宥一貫的性格,他對於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向來是懶得多投入一分感情。就彆提紆尊降貴的解釋了。
以前的林溫享受著謝塵宥的溫柔和耐心,見他對旁人態度疏離,還會暗自歡喜;但當他自己成為‘旁人’後,林溫才發現,這個男人依然是三年前他在操場上見到的那個少年,薄情、冷淡,天生帶著一股距離感。
林溫在長久的沉默中麵頰發燙,自尊心受到了極大挫傷。他感覺自己這十五天來的期待都是笑話——他以為謝塵宥隻是因為‘替身合約’的事情生氣,鬨個小彆扭,他還在家裡等著謝塵宥回來複合。等著給他解釋那位初戀學長的事情——他現在已經不再喜歡那位學長了。
結果,謝塵宥當真是鐵了心想要跟他一刀兩斷的。
既然如此,那就徹底分手唄。他林溫也不是沒了謝塵宥就活不下去。
“嗬,”林溫想通後,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分手後把行李留我家,你現任恐怕還以為你想藕斷絲連吧?我今晚有個arty,鑰匙放地毯下,你在十點前把所有東西收拾走,能做到嗎?”
這話著實陰陽怪氣,謝塵宥淡淡回應:“不勞林先生費心。”
林先生一怒之下掛斷電話。
-
柳鶴年見謝塵宥過來,嘴巴上還沒說話,肚子先咕嚕嚕的叫了一聲。謝塵宥垂眸睨了他一眼,撚起茶杯,抵在唇邊,問:“怎麼不吃?”
柳鶴年這才動筷子,吃了兩口後,依然抵不過爆棚的八卦心思,問:“真是你那位捧在手心裡的對象?感覺脾氣不小啊。”
謝塵宥為兩人打了米飯後端出來,穿著居家服的他身上少了距離感,看起來比平時好說話百倍。
這種氣質給了柳鶴年更大的膽子,繼續說:“之前知道你有對象,我跟征兒私底下討論該是個什麼樣的才能讓我們謝總淪陷——”
柳鶴年掰著手指頭給他數:“溫柔賢惠的,陽光帥氣的,我們甚至還考慮過沉穩大叔或者遊戲宅男。萬萬沒想到……”
居然是暴脾氣的傲嬌性格。
不過,聽聲音,倒是讓柳鶴年下意識覺得那位暴脾氣兄弟長相不差——這可能就是聲控本控吧。
謝塵宥靠在椅背上,看著柳鶴年叭叭的分析,未置一詞。
柳鶴年兀自分析:“沒想到謝總喜歡這一掛的。不過仔細一想,你性格悶,家裡要是再來一個溫柔掛的,兩人完全可以不要愛情,直接從親情開始處。對象性子活潑一點,家裡也熱鬨,每天都有點小吵小鬨,也挺新鮮。”
“謝謝柳總的分析,不過我們已經分開了,不用再細究。”謝塵宥說,“吃飯。”
“對對對,咱們不說前任,下一個更好。謝總,那酒你還沒喝,咱們走一個。”
謝塵宥說:“一會兒要開車,不喝了。”
-
國慶前一天,到處都是逃離城市的車輛,好在交警疏通到位,路上不算太堵。謝塵宥七點半出發,開到林溫所在小區的時候大概八點十五。
他帶了一次性鞋套,用收納箱收拾好剩餘行李,下樓時才剛過八點半。
將收納箱放在後備箱裡,謝塵宥驅車離去,並未逗留分毫。
自此,謝塵宥和林溫徹底斷了個乾乾淨淨。
恰恰好在三年前定下合約的這一天。
一切好像冥冥中自有定數,兩人相識三年,糾纏三年,最後分道揚鑣。
回到家後,謝塵宥洗了澡,從冰箱裡拿出一聽柳鶴年帶來的啤酒,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茨——”一聲拉開易拉罐,喉結滾動,酒液入喉。
他背靠在藤椅上,脖頸後仰,三年來第一次有閒情逸致享受這傍晚的靜謐時光。
秋風拂來,吹動他半乾的頭發,謝塵宥大半個身子都沉沒在陰影中,看起來仿佛要與黑暗融為一體,卻罕見的透出一點微弱的……朝氣和生機。
從現在起,他隻是謝塵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