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這都七點了,我跟征兒都吃過了。”柳鶴年靠在後座的靠背上。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又說,“喝酒?這酒我和征兒剛也喝了……哈哈哈,不瞞你說,老謝今晚請我們在他家吃了飯、喝了點啤酒。”
齊征聽著柳鶴年繼續說:“哦,你就說桌上怎麼三雙筷子,還以為老謝家裡來人了。那就是我和征兒的筷子。”
“沒事,我們三個就說了一點點關於你的事情,老謝問了一些你的喜好之類的……”
話至此處,柳鶴年宛若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原本他和征兒找老謝吃飯隻是即興邀約,後來老謝接了張千俞的電話,他才留客繼續閒聊。
柳鶴年原本還因為老謝的好客受寵若驚,現在接到張千俞的電話,什麼邏輯都盤出來了!
——原來老謝這麼冷淡又程序化的人談起戀愛來,也會渾身充滿煙火氣,像個普通人一樣悄悄打探對方的喜好。
而且張千俞居然也一樣,他當時在學校是多受歡迎的一個男神啊,居然也有因為感情問題載請他喝酒的一天!
這個發現又把柳鶴年樂壞了。
齊征在旁無奈搖頭,這孩子看起來怎麼這麼缺心眼兒呢。
隨著路燈一盞盞亮起來,出租車副駕駛後視鏡上齊征的麵容也逐漸清晰,他擰著眉,並不像柳鶴年那樣樂觀。齊征覺得,老謝和千俞太像了,就連他們為約會作準備,都用了同樣的借口約同一批人,目的是稍微打探一些對方的喜好。
這樣的兩個人交朋友,或者是當合作夥伴,都能惺惺相惜,甚至相見恨晚。
但當戀人、組建家庭,柴米油鹽這些生活瑣碎都太過和諧的話,有時並不是一種幸福啊。
車子行駛入小區旁的林蔭道中,路燈的光被遮天蔽日的懸鈴木枝葉擋住,鏡子中齊征略微有些擔憂的眉眼也徹底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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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塵宥很少玩遊戲,倒不是他不愛玩電子遊戲,主要是一天時間隻有二十四小時,他的工作、學習、生活安排已經將時間完全占滿,沒空去玩了。
但為了明天的約會,他破天荒打開遊戲比賽解說視頻,打算惡補一下遊戲方麵的知識,省的約會時兩眼一抹黑,完全搭不上對方的話。
靜謐冰冷的書房裡回蕩著陣陣遊戲電子音,還有激烈的解說聲,一時間讓整個屋子都聒噪起來。
謝塵宥往椅背裡一靠,端了杯溫水,肅沉的眉眼裡映著遊戲,整個人透著一股與激烈的遊戲完全兩級化的安寧和閒適。
謝塵宥已經很久沒在這麼喧囂吵鬨的環境裡呆過了。
大一那會兒他室友還會打會兒遊戲,但當大二大三之後,大家都各自有了奮鬥目標——要麼績點、要麼學生會活動。總之,寢室的遊戲時間基本上可以縮短到一周兩三個小時。
後來,謝塵宥搬出去跟林溫住在一起,林溫編舞需要靈感,不許除了他耳機音樂的其他東西吵到他,家裡唯一能給林溫伴奏的,隻有謝塵宥的鍵盤聲——因為林溫覺得青軸聲音清脆,謝塵宥寫起代碼來,又給清脆聲中加了一段估摸不定的節奏。
林溫喜歡這種聲音,每當他沒靈感的時候,不管謝塵宥有沒有工作,他都要讓謝塵宥敲著代碼——這樣會刺激他靈感的迸發。
而謝塵宥則無條件縱容著林溫的性子——因為在他看來,敲鍵盤不是很過分的要求,他能滿足林溫,就不會故意推辭。
齊征一直說謝塵宥工作時有條不紊的像代碼一樣,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謝塵宥曾經覺得齊征說得沒錯,但不僅是在工作中,生活上同樣如此。
可此刻,為了一場尚未確定關係的約會,謝塵宥放下自己所有安排,沒有指令,主動的靠在椅子裡看遊戲解說視頻。他讓自己精密安排的生活被一段未知和新奇所籠罩,這感覺不僅不會讓謝塵宥彷徨失措,反倒泛著些許新鮮。
手機震動,張千俞在此刻發來微信:介意我現在打電話過來嗎?
謝塵宥沒回複,直接撥過去,順手調低了遊戲聲音。
“喂。”謝塵宥懶洋洋的聲音傳過去。
“我、這……我想給你打的。”一向溫文爾雅、語言計較極高的張千俞罕見的窘迫,甚至有些結巴。他笑著掩飾自己的慌亂,說:“謝先生,我其實猶豫了很久,才給你發的微信。”
謝塵宥:“張先生大可不必如此鄭重。”
“好,”張千俞罕見的沒有客套,他舔了舔嘴唇,加載夠勇氣,說,“我、我隻是想告訴謝先生,一種怦然心動、熱血湧上臉頰的感覺。”
——在他聽到謝塵宥這樣孤高的大神會專門跟朋友打聽他喜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