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琰帶著雪歌夢月剛走到女眷聚首的帷帳側,就聽見這麼一句,順著話音朝草原那頭望去,見宋洹之著玄色騎裝,墨發束著玉冠,俯身緊握韁繩,縱馬狂奔,迅捷如電,正從後方緊追著兄長。
兄弟二人並轡那瞬,書意忍不住驚叫起來,“二哥哥快呀,馬上、馬上就追及了!”
葶宜攥緊了袖角,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那邊,宋淳之陡然回身,左袖中放出兩枚短箭,宋洹之神色一凜,提鞭橫擋,宋淳之左手撐住馬背,騰身而起,右手攏住弟弟肩膀,二人雙雙自馬背上滾落下去。
“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打起來了?”謝蘅急的跺腳,“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葶宜笑了笑,揚手摟住兩個小姑,“彆急,你哥哥們練拳腳呢,不是真的打架。”
宋書意笑道:“是呀,大哥那麼疼我們,怎麼會打二哥,你放心好了。”
葶宜望著蔥翠的草原山野,目中流露出一抹豔羨,“他們平時忙於公務,要應付的麻煩事多得不得了,難得有這麼一時片刻,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無需顧忌……”
她自己深在內宅,又何嘗不是備受桎梏?難得宋淳之還記著許給她的承諾,帶她來此閒散。
抬眼,見祝琰走近了,她揚揚眉,笑道:“二弟妹來了?快過來坐。”
不遠處,宋瀚之等人已朝著宋淳之的方向追去瞧熱鬨了。
書意挽著謝蘅在采花枝,風徐徐吹進帳中,內裡隻餘葶宜和祝琰兩個。
“書晴輕易不愛出門,這回便沒帶著她。至於芸姐兒……”葶宜挑眼凝視祝琰,“她身子一向不好,過幾日又要到彆莊避暑養病去,我便留她在府裡收拾東西。”
祝琰神色淡淡的,溫笑道:“這樣啊。”
葶宜主動提起謝芸,是希望將過去那些事翻了篇吧?既要送謝芸走,那就代表宋家,在意她這個新婦的想法和臉麵。
“瞧不出來,洹之成了婚,倒是個懂得疼媳婦兒的。”葶宜輕笑,拾起紈扇來遮著嘴角,“往後一個宅子裡住著,缺什麼短什麼,隻管與我說,都是自家人,不必太拘束客氣。”
葶宜心高氣傲,能說出這幾句客套話來,已是極為難得,祝琰並不想與宋家任何人為敵,更不願因一個就快嫁出去的表姑娘而與長嫂生了嫌隙。葶宜主動求和,她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多謝嫂子,我年輕不懂事,有什麼不足之處,還請嫂子多指點。”
話音剛落,就聽一陣哄笑聲。
抬眼望去,見眾少年們擁簇者宋淳之兄弟二人,正朝這邊走來。
兄弟兩人看起來皆有些狼狽,頭發散亂,身上勾著雜草,宋洹之額角青了一塊,宋淳之衣擺撕破了個口子。
葶宜蹙眉站起身,“多大個人了,還莽莽撞撞,瞧瞧弄成什麼樣子!”
宋淳之憨憨一笑,朝她擺擺手示意不必擔心,大步跨進帳中,大馬金刀地在蒲團上坐了,拾起案上酒盞,仰頭灌儘,“今兒高興,二弟騎射拳腳皆有進益!”
葶宜跪坐在案對側,掏出手帕替他擦拭臉上的草屑和泥汙,“又不是小孩子了,難得出來玩,還要考校弟弟的功夫?人家洹之已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