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真正得到她,該是多令人高興的事啊。
宋家上院內,門窗緊緊閉著。
嘉武侯夫人麵沉如水,盯視地上跪著的人。
杜姨娘膝行上前,在嘉武侯夫人足下叩首,“千錯萬錯都是賤妾的錯,姑娘年幼天真,一時給人蒙蔽,錯了心思,她再也不敢了!夫人隻管罰賤妾一個,念姑娘是侯爺骨血,求夫人饒了她這回。”
嘉武侯夫人手握茶盞,閉目沉默。
門簾外,葶宜蹙眉揉了揉墜痛的小腹,深吸一口氣,換了個輕鬆的表情走進來,命人拉開杜姨娘,勸道:“姨娘這是做什麼,夫人管教姑娘,主母訓導兒女,是天經地義的本分,姨娘又哭又嚷,倒像是夫人有意為難誰似的。平素幾個姑娘裡頭,夫人最偏疼的就是書晴,姨娘難道不知?”
杜姨娘忙點頭道:“賤妾自然明白,夫人向來慈和,寵愛姑娘。這回確是姑娘錯了心思,賤妾不敢狡辯回護,隻求夫人再給姑娘一次機會,賤妾就是跪死在這,也無怨無悔。”
葶宜瞧她哭得不成樣子,給婆子打個眼色,示意將她強行拖起來。
杜姨娘不敢掙紮,隻得抽抽噎噎站直,嘉武侯夫人揉了揉額角,仍是不語。葶宜朝角落裡站著的書晴招招手,“三妹妹,你倒是說句話,跟娘認個錯,也便罷了。”
書晴抬眼望了望嘉武侯夫人,眸色裡有幾分掙紮,沉默片刻,又垂下頭去。嘉武侯夫人氣的咳嗽起來,葶宜忙端茶遞過去,坐在她身邊替她拍背順氣。
“娘彆生氣,小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回頭我跟淳之一塊兒說說她,這孩子心性不壞,隻是想左了,她會明白的。您萬萬要保重身體,為了這點事氣個好歹出來,不值當的。”
葶宜說完,回頭朝外揚聲:“去,把三姑娘身邊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頭都捆了,送到牙行發賣!”
杜姨娘膝蓋一軟,又跪了下去。書晴聞言,終於有了反應,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裡滾出來,秀麗的巴掌臉緊繃著,咚地一聲伏地叩首,額上登時撞青了一塊。
葶宜嘴上半點不輕饒,笑道:“書晴,你隻管不出聲,隻管自傷,你再這麼磕一下,我連你乳娘跟幾個伺候的嬤嬤一塊兒攆出去!”
杜姨娘想求情,給她眸子一掃,不敢吭聲。
書晴垂眸掉淚,小聲抽泣起來。
葶宜見她不再僵持,終於肯軟化低頭,暗自鬆口氣,依舊板著臉斥道:“三姑娘哭成這樣,最心疼的還不是母親?仗著母親素日疼你,做出這樣的蠢事,白白辜負了母親的教導。往後,再不可犯糊塗,可聽清楚了?”
書晴連連點頭,淚珠子直滴到地板上,聚成點點斑痕。
“好了好了,”葶宜撫著嘉武侯夫人背脊,笑道,“娘您看,咱們三姑娘知錯了,往後自不會再犯,再有下回,您連媳婦兒跟她一塊兒罰。今兒也是媳婦兒一時大意,沒多叫人盯著小輩們。都是愛胡鬨的年紀,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沒釀成什麼大禍,親家太太不知裡頭有書晴的事,隻當是小丫頭粗心,也算沒得罪了親家。”
嘉武侯夫人搖頭:“再有一回,咱們嘉武侯府的臉麵就不必要了。”
她瞥了眼書晴,眼底有幾分失望,“平素大夥兒一味寵你疼你,縱得你越發不將我們放在眼裡。你二哥新婦剛過門才多久,幾次三番你這樣為難於她,你二哥會怎麼想,他心寒不心寒?”
想到宋洹之,書晴不由怔了下,貝齒深深陷入下唇,咬的唇瓣幾乎破損。
她隻想為自己的好姐妹、好朋友出口氣,既然大家都護著祝琰,那就拿她的胞妹來抵。她不僅是自己瘋了,牽連無辜的祝瑤,更全然沒顧及到哥哥的立場。上回她潑灑了祝琰端來的湯,他坐在那邊桌畔,一個字都沒有講。
當時他是何樣的臉色心情,她全沒注意得到。
今日聽聞他親自帶著人去停鶴渚,那個被她叫人關起來的祝姑娘,是他妻妹,他當時也是很著急的吧?
她真傻。
“好了,都彆氣了。”門前,宋淳之撩簾,垂頭走入進來。
他從地上拉起書晴,攬著她肩膀將她推到嘉武侯夫人身邊,“答應我,往後再不可做這樣的事。”
他眸色溫柔,聲線極低,俯下身來輕拍著書晴的肩膀。書晴心裡揪痛,彆過臉去擦了一把眼淚,回轉過來,用力點了點頭。
“哥哥相信你。”他撫了撫她的鬢角,耐心地道,“大人的事你不明白,沒關係,可以慢慢學。但你要記得,在這個家裡,我們兄妹幾個,與你大嫂、二嫂,是一家人。一家人要彼此維護,彼此關心,不能因一時任性,或生了誤會,就肆意的傷害彆人。”
“明天,你大嫂陪你一塊兒去蓼香汀,你親口給你二嫂道個歉,好不好?此外,去祖母那抄十卷經,算是對你小懲大誡,往後定要謹記。”
溫柔的目光落在書晴麵上,引得她越發想哭,越發自責。
她重重地點頭,啞聲說:“大哥,母親,我、我再也不會了……”
葶宜在旁也濕了眼睛,含笑道:“好了好了,這事就算過去了,誰也不準再提。”
宋淳之坐在嘉武侯夫人身邊,又說笑幾句,逗得嘉武侯夫人也笑了,屋子裡陰鬱的氣氛一掃而空。
出得上院,長房夫婦並肩往藕香苑去,宋淳之含笑的眉頭沉下來,葶宜心知有事,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大爺擔心榮王的事……?”
宋淳之點點頭,歎了聲,“從前他倒肯隱忍,如今不知受了何人挑撥,行事越發狂悖,聖上早有不滿。”
葶宜沉吟:“他這回上門來,不是為著拉攏你、向我們示好這麼簡單吧?”
宋淳之猶豫著要不要與葶宜提一嘴。轉念又想,榮王有意祝家姑娘,萬一葶宜心直口快,在祝琰麵前說錯話,豈不累得二房不睦?
“朝廷之上,誰人不知我的立場?想拉攏我,哪有那麼容易?”他笑道,“外頭的事我會看著辦的。倒是你,方才在娘屋裡,就瞧你臉色不大好,可是今兒太忙,累壞了?”
葶宜回頭四顧,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