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能讓地方哨兵受減益就可以了,向導身邊都是有哨兵的,精神攻擊的目的是為了給自家哨兵爭取優勢,不是單殺哨兵。
“謝謝你的提醒,”季峪說:“不過我的精神力還沒見底過。”
說給任何一個彆人都會讓人生氣的話。
不過岑寂的精神現在被安撫得很好,像是一隻被摸順了毛的銀漸層一樣乖乖坐著。
“耗空很難受。”他說:“真空了會暈過去,但在耗空前的很長時間裡,都像是在反複溺水。”
“哨兵也會耗空?”
“會,一直戰鬥的時候。”
季峪發現岑寂的書本知識幾乎沒有,但是對實戰很在行。
如果超出了他常用的實戰範圍,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比如神遊,一年級就會講的基本知識,可他沒被打到神遊過,所以什麼都不知道,一看就是翹課大王。
但是精神力耗空,他能輕鬆說明白。
疏導結束了,岑寂想站起來,可是身體一晃,下意識伸手扶住了桌子。
他茫然無措地看著季峪,好像懷疑季峪給他的精神空間下毒一樣。
“緩一會就好了。”季峪說。
岑寂於是放心地重新坐下。
身上的肌骨都像是泡在鹽水中的菠蘿,又潤又軟,懶洋洋的,咬一口酥酥麻麻。
如果真有人嘗嘗他,會是酸甜口的嗎?
岑寂大腦放空,他靠在椅背上,自己頭一仰,兜帽就聽話地滑下去。
太陽已經快落山,但季峪沒工夫去開燈,於是室內有點昏暗,都靠著他身後的窗戶映著。
岑寂麵向他,也就麵向窗戶,被照得很清晰。
可是黑色的披風不反光,季峪看不太清,直到兜帽滑下去,銀發散出來,他才眼前一亮。
眼前一亮(物理)。
季峪突然笑起來。
岑寂莫名其妙地看看他,但是不想試圖理解。
怪人,比自己還怪。
塔醫院時常有人走來走去,病人們什麼樣都有,醫生們統一又輕又快。
岑寂沒注意,直到房門被打開,才像是受驚的鳥兒一樣猛地竄起來。
“小季,你……”向導醫生一推門,也被房間裡突然起身的哨兵嚇了一跳。
“安排給你的沒治療結束嗎?”
“結束了,這是來疏導的哨兵。”季峪說。
岑寂點點頭,但動作奇怪地很緊張。
醫生眉頭一皺:“哪有來疏導的哨兵,醫療台沒你的號,疏導的今天也沒分給你……”
他匆匆地上前,單手生擒岑寂,另一隻手拿過桌麵上那張病曆單——
“這是張上個月的病曆單!他今天就沒掛號!”
“現在的哨兵真是什麼招都使得出來,怎麼沒仔細看看,就叫他給騙啦!”
岑寂:……
閉上眼睛,安詳去世。
……
醫生要把岑寂交給學生會處置,季峪好說歹說,最後才饒過岑寂一回。
但還是被教訓了一頓。
“看在季峪的份上先放你一馬……”醫生說著說著又生氣了:“你們這些哨兵,上課就知道瘋打,下了課還跑到醫院來泡向導。醫院根本沒有季峪的號,是小季能乾才讓他幫忙的,給他分了幾個哨兵我們能不知道?老是都有來混的,天天一馬一馬的,當塔醫院是放馬的?”
岑寂老老實實地低著頭。
季峪又想笑,但是這時候要是笑了他估計會被一起罵。
醫生訓完了,又想起找季峪的事來。
“以後不要慣著哨兵,向導用精神力也是很辛苦的,不要因為精神力多就不當回事,你還年輕,也不是鐵打的。”
“你們是不是要越野賽了?這幾天就不要來幫忙了,回去好好休息,準備比賽吧。”
“竇主任那邊我們去說。”
“好。”季峪點點頭:“謝謝醫生。”
“小事,你來這些日子也沒少幫忙……”醫生順便瞪了岑寂一眼:“……彆因為這個耽誤了自己。”
“快回去休息吧。”
醫生走了,季峪和岑寂麵麵相覷。
“你……”
季峪還沒說出什麼,岑寂扭頭就跑了。
兜帽全拉死,連夜跳窗跑的,把臨陣脫逃四個字發揮得淋漓儘致。
季峪又要笑了。
“哎,越野賽!”他喊了一聲。
岑寂已經翻到樓下了,聞聲終於停下,遠遠地仰頭看著他。
目光很乾淨易懂。
[你要和我一起嗎?]
季峪又猶豫了。
“我再想一下。”
岑寂抿抿唇,但是也沒有走。
季峪撐在窗框上,伸出半個身子:“最晚明天我就想好。”
越野賽在三天後。
他的聲音像是含著笑:“今晚可以回我的消息了嗎?”
岑寂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慢慢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