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為什麼溫清梧總是能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從來都沒把他放在眼裡。
就算是條狗,咬了她總應該有反應。
但溫清梧卻好像沒有知覺,總是不為所動地蔑視他。
他從這股火氣裡緩過神時,溫清梧已經站在了講台前。
他抬頭時和蔣樂為目光交彙,晦暗的眸光閃了閃,很快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講台上沒有黑板擦,溫清梧踮腳去看黑板頂部,那個落滿了灰的黑板擦露了半邊。
她有時候很佩服馮秉文,總是這樣樂此不疲地捉弄她。
蔣樂為站在講台下,半天也沒掃乾淨一塊地,用餘光瞥著溫清梧。
女生踮起腳,伸長了手臂去夠上方的黑板擦。
校服寬大的袖口隨著她的動作垂落,露出一節細白的手臂,尺骨凸出。
蔣樂為想起從前和自己有過露水情緣的女人,好像也沒有她這麼白。
指尖觸碰到黑板擦的邊緣,溫清梧仰頭去看,那些灰塵混雜在空氣裡,她警惕地閉了眼睛,用力想把黑板擦抽出來。
“哐當,”無端響起的聲音,她睜開眼,才發現黑板擦下麵拴了一條線,另一端連接的東西她看不清。
大概是腦子不清醒的緣故,她沒有第一時間躲開。
躲不開也無所謂,她想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狼狽。
耳邊驀然響起細微的風聲,下一秒手腕被人握住,冰涼的溫度從貼緊的腕骨處傳來。
微苦的柚子清香占據感官,極具壓迫感地覆蓋住她的身形,天旋地轉間她睜開眼,看到商行樾線條冷硬的下巴。
“傻了?”他的聲音依舊平淡,此刻正垂眸打量著她。
眼睫落了灰塵,她睜眼時那些灰塵粒子爭先恐後地湧入眼睛,沙礫感摩擦瞳孔。
她的眼裡霎時就盈滿了生理性淚水。
那張小臉沒了往日的淺笑,隻是可憐兮兮地噙著淚。
商行樾略有煩躁地皺了下眉,偏頭移開目光。他伸手到校服口袋裡,拿了包紙巾遞在她麵前。
“去洗洗。”他的聲音放緩。
眼淚洗淨了瞳孔表層的灰塵,視線總算清明,溫清梧抬頭。
商行樾正低頭看她,從玻璃反射的光越過他的肩線,落在她眉間。
她忽然覺得那片光有些刺眼。
“謝謝。”她匆匆跑出教室。
馮秉文略微呆滯在原地,他沒看清這位少爺是如何走進教室,又如何把溫清梧拉在身後的。
但現在,他清晰地看到商行樾冷著的臉。
“商...行樾,你怎麼來十二班了?”馮秉文眼神慌張地詢問。
“昨天動協的活動圖片,劉老師讓我幫忙送過來。”他抬眼,看向馮秉文的眼裡多了點難懂的笑意。
分明是笑著的表情,但是馮秉文卻還是感受到了裹挾著的審視。
“文件交給我就行,我拷到電腦,過會送到你班級。”他畏縮著走到講台前,弓著腰偷偷看商行樾的表情。
他應該不知道吧,畢竟那裡是監控死角,沒有證據,商行樾不會那麼武斷。
“昨天的活動你在場,應該也了解。”商行樾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聲線冰冷。
馮秉文的臉色白了白,有些心虛地抬眼看商行樾,他正垂眸看著那個撒了一半的粉筆盒。
“原來十二班都是這樣對待新同學的。”他抬手把那個粉筆盒罩在手裡,那些灰塵順著盒璧灑在他指節。
“隻是一個小玩笑,溫同學不介意...”他辯解的聲音戛然而止,那些灰塵順著他的脖頸掉落,從鬆著的領口滑到肚皮。
混雜在其中的圖釘刮蹭過皮膚,帶來清晰的痛感。
那些被壓抑的怒火再次燒起來,他抬頭想要破口大罵。
商行樾正垂著眼,淩厲的下頜線微微繃緊,冰冷的眼眸深不見底。
馮秉文想要扯起一個討好的笑臉去解釋,卻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隻好伸手去接他手裡的u盤。
商行樾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