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梧能體會到他人細微的情感變化,或許是因為自己就很敏感的緣故,也或許是從小家庭環境的熏染,她總是先注意到他人的情緒。
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總不能繼續僵硬下去,說一點實話大概也沒關係。
“你想問什麼?”她抿著唇。
“嗬,”商行樾輕哼了一聲,拿開棉簽順手丟在扶手的垃圾袋裡,“問和不問好像也沒有太大意義。”
她總是掩藏情緒,他無從探尋。
他從口袋裡掏出那部手機遞給她,“東西交給你了,怎麼處置由你。”
他不再說話,視線掃著她的臉頰看了一圈,冰敷的效果很好,她臉上的紅腫消了不少。
再追問也沒有意義。
商行樾索性偏過頭去,不再看她。
窗外雨勢漸大,瓢潑著模糊了視線,玻璃上映照出少年模糊的五官。
他的心情也被這天氣裹得有些躁。
有點不爽。
前前後後為她做了這麼多事情,連警局也進了兩次,可她現在連實話也不願意和他講一句。
“商行樾,”
她叫他的名字。
“餓了?”他略帶煩躁看過去。
她依舊搖頭。
“野外實習的分數,真的會給我零分嗎?”她皺著眉看他,眼裡罕見地多了點算計。
他真服了,人都要進警局了,還記掛著成績呢。
“對,全都是零分,還要算到期末成績裡。”他表情嚴肅,嘴角卻還噙著笑。
溫清梧注意到了他的笑,理所當然地取笑她成績零分,悶悶不樂地轉過頭去。
半晌又轉過來。
“你笑我,你不是零分嗎?”她眼神裡帶了點懷疑。
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商行樾挑了下眉,調笑般看她,“我高一的時候參加過一次。”
見她眉頭皺得更緊,商行樾逗她的欲望更甚。
“到時候打印一個覆蓋成績的承諾書就行了。”他語重心長地解釋著,演得像說真話一樣。
原本以為能拉一個墊背的,這下好了,她一個人當井底之蛙。
溫清梧悶悶地沒說話,表情卻透著點赧然。
商行樾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低頭故作惋惜地詢問,“怎麼?”
溫清梧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總覺得他在笑,她想說些難聽話諷刺她,話到嘴邊才發現他並沒有義氣。
“祝你成功。”她扯了個很虛偽的笑,轉身看向窗外。
商行樾扯了下唇角,眼底笑意更甚。
手機在重力感應下又亮起來,溫清梧才發現宋洛又給她發了消息。
溫清梧:嗯,他也走了。
半小時後。
宋洛:可惜了,這個果蔬會還挺有意思的,摘了好多西瓜和桃子,特彆甜。
西瓜,甜的。
溫清梧覺得舌頭上無知覺地分泌出了口水。
她恍然發覺,從昨晚到現在,她滴水未進,胃是情緒器官,緊張的時候沒太大知覺,但現在放鬆下來卻覺得饑渴。
她想透過雨幕望向路對麵的小吃店,可窗戶上早就起了一層霧。
宋洛又發了消息過來。
宋洛:因為鮮果的保存時間短,沒法帶回去。
算了,其實她也沒那麼想吃。
溫清梧笑了一下調整情緒,回複了消息。
溫清梧:沒關係,你能想到我就很開心了,實習愉快。
宋洛:這算什麼,我們是朋友嗎。
宋洛:{愛心}。
朋友,溫清梧默念了一下這個陌生的詞彙。
從前在柳城的時候,溫辰耀有很多朋友,但她沒有,那時她總跟在他們身後,替他們收拾爛攤子。
現在有人說是朋友,她還有些不適應。
但她還是禮貌地回複了一個表情包過去。
路途還有很遠,又遇上了紅綠燈,大雨的原因又堵車,刷刷的雨聲侵襲感官,溫清梧靠在玻璃窗上,伸出手指在上麵無知覺地畫著。
一夜未眠,她很難撐起精神,想了最近的西瓜,眼皮卻開始打架。
山坡上的風很大,遠處的風車塗上了全新的藍白油彩,畫板上的小彆墅矗立在綠油油的草地裡,火紅的淩霄花攀附著欄杆,垂落在小路口潺潺的溪水裡。
溫清梧拿著畫筆更改風車的色彩。
有人忽然從背後握住她的胳膊,她被懸空抱起轉了兩圈,低頭看到熟悉的笑臉時甜甜地笑起來。
“爸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