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師,怎麼也得給我們家一個交代吧,上次打我兒子的事情還沒處理,這去叫人的間隙,還動手打人,我倒要看看是品行多低劣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中年婦女站在一旁止不住地抱怨,咄咄逼人。
羅肖文也配合地在一旁捂著臉說痛。
韓春晴被搞得有些頭大。
商璟卻坐在沙發上,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她看不透這位學校投資人的真正想法,也為羅母不停地輸出感到尷尬。
因為羅肖文平常在學校,除了成績好一些外,幾乎全是缺點。
他總是用最陰暗的心思揣度彆人,所以兩年來基本沒有同桌。
隻不過最近來了一個沒法管的陸確,他才難得地消停了幾天。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報告”。
“進。”
韓春晴應了聲,伸手擦了下額角的汗。
“嗬,”
羅母冷笑一聲,“想不到看著相貌堂堂的小夥子,反倒來欺負我們家兒子了。”
商璟難得地抬了眼,看著這個許久沒有正視過自己的兒子。
沒有人說話,都在等一個人先開口。
“爸。”
生疏又冷硬的一句話。
卻讓商璟沉沉的眼裡有了笑意。
自己的兒子到底還是聰明人,沒有在外麵薄了他的麵子。
商行樾乖巧地站在一旁,冷淡著表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梧現在怎麼樣了?”
商璟往沙發邊緣讓了一塊位置,示意他也坐下。
“醫生說可能要打固定。”
他沒坐下,卻也靠著沙發的外側微微倚著,背沒挺直。
“嗯,你媽那邊收到消息,應該一會兒就到學校了。”
商璟點了下頭,示意一旁的助理。
“喲,商老板這是什麼意思,屌都不屌我們的呢,我家兒子好歹也是年級前幾名,要是真打壞了腦子,你就是有那個錢,也賠不起了。”
羅母還在抱怨,但看到遞過支票的瞬間,很快噤了聲。
到底就是因為錢才來鬨,眼下切切實實擺在眼前時,哪裡還管兒子的安危。
羅肖文伸手杵了杵一旁的母親,才勉強讓她回神。
“爸,沒必要給他們錢。是他先挑釁我,也是他弄傷了小梧。”
商行樾伸手,攔住了助理要遞支票的手。
“小梧的傷,我會聯係之前學醫的朋友仔細會診。我們現在說的,是你先出手打人這件事。”
他還是那樣武斷,開口否定了他的決定。
商行樾忽然體會到一種很深的無力感。
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記得很久之前,麵對墓穴塌方家屬的苦苦哀求,商璟麵容冷漠,隻是丟下了一張支票,把驚魂未定的他塞進車裡,然後揚長而去。
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狠絕,還有眉眼裡漠視生命冷漠。
連同受害人倒在他麵前血肉模糊的麵容,成為他經久不散的噩夢。
他無法忘記。
也從未忘記。
即便他說服了自己無數次去嘗試著接受自己的父親。
就像現在,他聽了她的話,試圖想要和他短暫地和解,可他卻仿佛從來都沒有變。
“本來這一筆錢是足夠的,但是您看,就在剛才,我的兒子又被中傷,我想這一筆錢是不好交代的。”羅母頗為心疼,伸手摸了摸自己兒子紅腫的臉頰。
“這好辦。”
商璟冷笑一聲,扯過助理手中的支票,在末尾又加了一個零。
羅母在一瞬間變得喜笑顏開,接過那張支票滿臉笑意。
可羅肖文卻沒有那麼開心。
商行樾沒有說話,就冷漠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和當年一樣,他還是習慣用金錢解決一切。
“好了,小樾打傷你們兒子這件事,已經達成和解。那麼接下來,”
商璟放下了握在手裡的茶杯,眉眼平靜又審視。
“對於您的兒子在體育場惡意阻攔比賽,企圖傷害我家少爺不成,又出手中傷溫小姐這件事,我們選擇不和解。”
助理扶了扶自己的金框眼鏡,麵無表情地陳述著。
在場的人都訝異著神色。
前一秒還在禮貌給予賠償的人,隻在一瞬間就調轉了身份,成為審視對方的受害者。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果斷,禮貌,卻又格外冷漠。
也在商行樾的意料之外。
他依舊是那個想用金錢解決麻煩的人,卻又變得有點不一樣。
“走吧,兒子。小梧已經被帶走驗傷了,後續就交給小姚去處理。”
商璟站起身,想要伸手攬住自己兒子的肩膀,卻在一瞬又放下了手。
羅肖文早就眼眶通紅,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
不是說父子關係不和嗎。
他以為商行樾會發貨,會勃然大怒,然後撕掉那張支票大肆辱罵自己的父親。
可是沒有。
他隻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和咄咄逼人的自己對比,像一個成熟平靜的成年人。
可他還來不及反應什麼,母親早就迫不及待地拿著那張鈔票要離開。
隻剩下他和那個助理麵麵相覷。
他輸得一塌糊塗。
——
行政樓的露台沒有風,商璟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點燃了夾在指尖的煙。
操場上的運動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