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霧下,是一張稚氣姣好的麵容,遠山長眉,雙眼明亮,小巧的鼻尖下是異常殷紅的唇瓣。
霧氣彌漫而上,在雙唇上沾染水色,漂亮的讓人心驚。
楊沛雲模樣有些委屈,眼睛裡很快又蓄上水汽,聲音嬌嬈縹緲:“長兄——”
撒嬌的尾音化作震天的驚雷,將睡眠清淺的陸懷泉猛地震醒。
陸懷泉:!
他額上已布滿薄汗,眉間緊鎖。
青葉聽見動靜進屋來,見他提前醒來也沒多說什麼,嚴於律己的陸懷泉連兩個時辰都睡不到,在這些年裡已是常態。
他進來準備公子今日要穿的衣裝,望見昨日陸懷泉帶回來的小巧荷包,問道:“公子今日要戴這個嗎?”
本是普通的一句問話,卻讓陸懷泉眉眼淩厲,一瞬間顯得戾氣十足。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
本來將那位姑姑的孩子安置在身邊,是想看看陸玠的反應,也是覺得楊沛雲有趣,才留她在身邊。
但眼下陸懷泉隱隱察覺,自己已經在被左右情緒。
甚至數十年沒有改變過的夢境,都開始變得不一樣起來。
無法掌控的夢境,無法掌控的情緒,最後是不是就會變成無法掌控的人生。
及時止損,果斷乾脆,前幾天他才教過楊沛雲的知識,他自己也應當記得。
“收起來,沒我的命令不許擺出來。”
青葉習慣了他的無常脾氣,隻沉默著將這個不討喜的小東西,放到了箱子最底層。
*
楊沛雲惶恐無比。
果然,不合心意的禮物送出去反倒事倍功半嗎?
自那夜之後,陸懷泉已經許多天都沒有來找自己了。
練字一事被擱置,她卻不敢停下練習,她跑去接著陪舅母抄書,用這種方法鞏固陸懷泉先前教她的東西。
林若浮瞧出了她的不對勁,體貼詢問:“累了就休息一會兒。”
她趕忙搖頭:“沛雲不累。”
見她雙眉微蹙,籠著淡淡的煩憂,林若浮頓了下:“這幾日跟著隱之練字覺得如何?他可有苛責你?”
“若是覺得西苑住不慣,我同隱之說一聲,你繼續跟著我住。”
舅母的這番話楊沛雲不是不動心,但她又想到了前幾夜晚上同表兄坐在紫藤亭中,那時愜意的晚風。
況且剛剛才在東寧院安頓下來,又要搬走,這般波折,她也害怕舅母同府中人覺得她嬌氣麻煩。
於是楊沛雲淺淺笑:“西苑清淨,離舅母也不遠,我挺喜歡那兒的,舅母不必為我煩心。”
喜歡西苑,卻沒說表哥如何。
林若浮麵不改色地翻了手中的書頁,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罷了,到底也是他們年輕人之間的事,若是楊沛雲受了委屈,都不用等自己處理,陸玠隻怕飛也要飛回來教訓陸懷泉。
二人閒聊過後,又是安靜平和的時刻。
林若浮身子有些不好,懶得抄錄,但孤典殘篇大多都是借來的,原先隻能看兩眼,自從楊沛雲來後,自告奮勇幫她抄書。
雖她不喜麻煩彆人,但看著小姑娘的拘謹樣子,讓她幫幫忙可能反而好一些。
手下不停的抄寫讓楊沛雲心緒漸漸平穩下來,她甚至想著等今晚表哥回來就去認真道歉吧。
“新來的妹妹在哪?快讓我見見——”
倏地,安靜被一陣歡快聲音打破,楊沛雲動作一頓,抬起頭來望向舅母。
林若浮十分頭痛的樣子,問金嬤嬤:“二房的人今日回京的?”
金嬤嬤也有些訝異:“前幾日來信說還要一段時日呢。”
說罷便出門,去迎來人了。
見楊沛雲一臉茫然,林若浮解釋道:“是侯府中的二爺一家,先前他家的二哥兒同隱之一塊科考沒能考中,二房夫婦便帶著孩子出去玩了一圈。”
這事兒巧安也同她說過,二房不同於陸玠兄妹兩,是老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