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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春 枕月長終 5598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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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沛雲是被渴醒的,她不常起夜,常常一睡就是天明。

許是今日外出太累,半夜想喝水,她又沒有讓巧安服侍的習慣,迷糊地起床灌了自己一杯水,又困頓地想回去接著睡。

還沒等上床,聽得外頭有細微的腳步聲。

她聽力敏銳,又實在沒睡醒,沒覺著危險,下意識便想去瞧一瞧。

開了門後,楊沛雲倚在門邊,望見高挑的身影背對著自己站在亭下,朦朧又看不真切。

許是實在太困,又是這樣熟悉的畫麵,楊沛雲便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且又夢見了那個大魔王表哥。

於是她十分委屈地嘟囔:“真討厭,外頭欺負人,夢裡還要欺負人。”

陸懷泉聽聞,沉默了許久,才抬頭望著小姑娘淡淡道:“我怎麼欺負人了?”

“明明就是!”

因在夢裡,楊沛雲膽子變大許多,她噌噌地跑回屋裡,拿了自己穩妥收好的筆,又跑回院中,趿著鞋搖搖晃晃地走到人跟前,啪地一下將筆摔給眼前人手裡控訴道:“你看!我今日出門花光了我所有的銀子,才買得起這一根筆!”

想到自己攢了十多年的銀兩,更委屈地拖了長音:“所—有—銀子哦!隻這一根筆哦!我想送給你,你卻還生氣,見都不願見我。”

楊沛雲越說越難受,眨眨眼,便有水汽升騰,將濃長的眼睫洇得潮濕:“你又沒跟我說你討厭蘭草,那麼多的花紋可以繡,你跟我說了,拆了重新繡不就是了,還跟我吵架!還生氣不理我!”

眼前人一直不說話,楊沛雲還在納罕,怎的今日夢裡這般安靜了。

片刻,身影伸手,將那杆廉價至極的筆拿的近了,看清了上麵的小字。

【長兄隱之】

是林若浮同她說了自己的字?

陸懷泉麵無表情地想,真是多事,他不喜母親親自給他取得這個字,親近些的人都知道。

但此刻望著筆身歪歪扭扭的字跡,他又覺沒有那麼難受,甚至連今日堆積的鬱燥都減輕了些。

他望著人,殘忍開口道:“你被騙了,這就是一支再劣質不過的筆,都要不了二兩銀子。”

楊沛雲眨眨洇濕的睫毛,滿臉純真:“可,我就花了二兩銀子買的。”

陸懷泉:“……”

他十分無奈地望著眼前迷糊的姑娘,所有銀子,就二兩?

雖之前隱約聽母親說過楊沛雲的處境,但現在看來,她在臨川究竟過得什麼日子?

姑姑拋卻了侯府的繁榮富貴,將他父親拋棄在無邊的痛苦深淵,巴巴地跑去臨川,又是過的什麼鬼日子?

陸懷泉竟然在這一瞬間,替陸玠及自己不值得。

見他神情複雜,楊沛雲以為又在嘲笑自己,咬唇氣道:“若是嫌棄,還我便是了!還有那個荷包,也還給我!”

陸懷泉見她張牙舞爪的,全然不似平常膽小,水滋滋的蜜桃變成耍性子的小貓了,更覺有趣。

他輕聲說:“誰說嫌棄了。”

“你不嫌棄,那你生什麼氣啊。”

陸懷泉靜默許久,又想起今日下午望見的刺眼畫麵,他問道:“陸忻川和我,你更想誰當你的兄長?”

楊沛雲疑惑著抬頭:“兩個都是我表兄呀?”

“隻能選一個呢?”

果然還是在做夢,楊沛雲想,這種奇奇怪怪的問題,驕矜如他陸長公子,怎麼會問呢?

她不了解為何會做這樣的夢,但她足夠了解陸懷泉。

於是她露出嬌憨的笑容,蹭到陸懷泉麵前,膽大包天地擁住他的胳膊,就像之前林瓊芳做得那樣,就像她自己日日夜夜都想做得那樣。

乖順開口:“那當然是長兄你啦,忻川表兄雖好,又如何比得上您的才學品性呢。”

陸懷泉自當知道她在說些哄弄自己的瞎話,也清楚自己在一點點陷入她的陷阱。

就像落入沼澤之中,雖知下墜是最終的結局,但他卻不願,也不想再過多掙紮。

畢竟隻會讓眼前人掉更多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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