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晴方也忍不住往前湊湊,吸了吸鼻子。的確,烤熟的雞肉香氣比剛才更加濃鬱了。
阿皮和大寬仍舊用木柴把裹著飛雞的泥團從火堆裡扒拉了出來,隻見那泥團外麵的樹葉已經和泥殼燒在了一處,成了硬邦邦、黑黢黢的一團。
剛從火裡拿出來,還燙手的很,不過泥殼裡滲透出來的香氣,令在場的三人都等不了了。阿皮拿著大寬的鏟子,往堅硬滾燙的泥團上輕輕一磕,泥殼頓時四分五裂,掉下了些許細小的碎塊。
大寬和阿皮也顧不得燙,隻用幾片葉子墊著手,便順著泥殼上的裂隙用力且細心地往下掰著。泥殼已經被烤的酥脆,他們隻需要注意用力的方向,便可以輕鬆地連泥殼帶羽毛從烤好的飛雞身上除下來。
不一會兒,整隻雞便從泥殼下顯露出了真容,被阿皮和大寬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幾片乾淨的大葉子上,散發著熱騰騰的誘人的氣息。
晴方從小被教育什麼時候都不能失禮掉了貴族的價兒,所以哪怕她此時已經不由自主地向著那隻烤好的飛雞的方向微傾了身子,但她還是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顯得太過熱切:“哦,成色還不錯。”
的確,這隻烤飛雞因為有泥層和羽毛的雙層保護,並沒有像國宴上的那隻飛雞一樣烤成了焦黑,而且在火光的暖色映襯下,這隻飛雞整體呈現出深玫瑰紅色,再加上從雞皮下沁出的雞油的滋潤,叫人看見就胃口大開,忍不住的垂涎三尺。
饒是晴方自幼接受宮廷禮儀訓練,此時也隻覺口中唾液瘋狂分泌,不趕緊吞下去就真的要流哈喇子了。可她又覺得當著人吞口水也很不像話,所以隻能教那些多餘的口水順著嗓子慢慢流入喉中,再悄悄地小口小口咽下。
真想嘗嘗啊……
晴方猛然一激靈: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已經吃過維生丹了,肚子根本不餓,怎麼還會產生如此強烈的進食**呢?難道自己也和六世一樣,變得太過驕縱注重口腹之欲了嗎?這怎麼可以呢?這可是有違貴族的高貴精神……
“給。”
就在晴方正在進行艱苦的思想鬥爭的時候,阿皮早切下了一大塊雞肉,墊著用水洗過的樹葉,遞了過來。
晴方看著眼前的雞肉,是一根雞腿連著一大塊前胸肉,滿滿地堆在阿皮的手中,顯得無比的豐盛,吃在口中腹內,也一定是極滿足極滿足的吧?
阿皮見晴方遲遲不動,以為她嫌自己手臟,忙道:“這是我用小刀切下來的,沒有用手撕,絕對乾淨,你……嘗嘗?”
人家都這樣說了,要是自己再不接,那豈不是太拿架子?晴方趕忙接過那塊巨大的雞肉,道:“謝謝……可是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阿皮笑道,“這是晴方你親手射下的飛雞,自然要把最多最好的部分給你了。”說著,他又遞給晴方一柄小刀。
雞肉太大,用刀子切下來吃比較方便些。這個阿皮,想的還真周到。晴方不由心下一暖。
這還不算完,周到的阿皮又從大寬的鹹米袋子裡捏出些鹹米來,放在另外一片葉子上遞給晴方:“咱們這兒調料少,空口吃味道不好,你蘸著鹹米吃。”
大寬在一旁看著直發呆,以至於連手中那塊撕下來的雞肉都忘了吃。他從來沒發現,阿皮還挺會伺候人的?
細雪就直白的多了,它又把頭悄悄探到阿皮肩上,道:“你怎麼不替人家把肉切成正好一口一塊的呢?那不是更體貼嗎?”
“也是,我怎麼忘了這一點了呢?”阿皮仿佛根本沒聽出來細雪的挖苦,反倒當成了提醒,馬上伸過了手去:“晴方,我替你切……”
“不用,我自己來。”晴方對這種新鮮的吃雞方法很感興趣,她已經切下了一小塊雞肉,就用刀尖戳著在鹹米粒兒上蘸了蘸,放入口中細細品嘗著。
雖然這隻烤飛雞調味簡單,隻有簡單的一點鹹米的鹹味,但是用泥包裹燒製的方法很好地鎖住了飛雞的水分和原本鮮味,再加上火候掌握的好,真正是外皮酥脆,內裡肉質肥嫩,放入口中,隻消用上下牙齒輕輕一碰,脆皮便應聲而裂,香噴噴的油脂迸射而出,香味頓時充滿了口腔。
再繼續用力往下咬去,牙齒便會輕巧地切入鮮嫩且肉汁豐盈的雞肉中,於是在大快朵頤的快感中,更深更豐富的屬於肉類的特有的脂香便頓時四溢開來,欣快之感直衝顱頂!
最簡單的烹飪,卻還原了最純粹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