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摘下麵具,也就意味著,曦晨並不想她的王位受到挑戰。
保持現狀是她認為的最好選擇,隻可惜宗相不同意。
“那麼,國王後來是在權衡之下,不得不選擇了自我公布真相?”蘇任平問道。畢竟,在無論如何都要被揭露真相的狀態麵前,被人揭穿,倒不如自己先坦白了,還能給自己留下一絲薄麵。
哪知賀蘭瀟又搖了搖頭,道:“曦晨不是不得不。最初不願摘下麵具,是她看不到其他的路,便隻能一意孤行;而後又主動選擇摘下麵具,是因為她發現她的麵前並非隻是一條絕路。她是有選擇的。”
“那麼,是什麼讓國王睜開了眼睛,願意做出選擇了呢?”青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賀蘭瀟,道,“是因為賀先生的苦苦相勸嗎?”
賀蘭瀟搖頭道:“我說過,任何選擇都是自己做的,旁人無權也沒有能力乾涉。我隻是將各種可能性儘量擺在曦晨麵前,最終的決定,還是她自己拿主意。”
“那你擺了什麼可能?”青嵐又問。
賀蘭瀟也看著他:“我隻是帶曦晨去見了劍任平。”
“啊?”蘇任平一愣,“我怎麼不知道?”
青嵐皺皺眉:“你這當麵撒謊……”
“我沒有撒謊。”賀蘭瀟轉向蘇任平,道,“你和老橘一起到蘆葦海,我們一起品清心木葉水的那天,曦晨也在。”
蘇任平立馬明白了:“她在蘆葦裡麵?”那片廣袤的蘆葦,藏個人完全沒問題。
“嗯,那是我們兩個的秘密基地。當然,我現在說了,以後她是不會再去了……”賀蘭瀟臉上的表情說不上來是惋惜還是惆悵,“那個時候,她正在籌備對任平的第三次暗殺……”
蘇任平一驚。
賀蘭瀟繼續說道:“……我無法勸說她放棄這個念頭,畢竟,殺死唯一的競爭對手、讓危機一了百了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那時我經曆了阿爾忒爾試煉,已經見過了任平,所以從我的本心,是絕不希望見到我愛的人與我欣賞的兄弟成為殺與被殺的關係,若真變成了那樣,我想,我和曦晨也再難走下去了。所以我便做了一個決定,請曦晨來與任平真正見一麵。不過,很遺憾,我最終沒能說服她和任平直接對話,她隻是勉強答應在暗中見一見。”
高大寬不無憂慮道:“若是國王那次見了阿皮卻不喜歡,那阿皮豈不就危險了?”
“可是蘇任平現在不是還好好站在這裡嗎?”賀蘭瀟道,“任何時候,誠實的力量都是最大的,大到足以改變一個人固執的看法。”
蘇任平自己也不由點點頭。任何時候做自己,都是最有力量,也是最安全的。
“對於曦晨來說,去下潛隱潭,已經是她做出的最公平的抉擇了,”賀蘭瀟道,“任平,請你理解她。”
的確,對於一個國王來說,人家願意放棄用特權碾死對一個平民,而是親自參與一次麵對麵的競爭PK,可不已經算是公平的了。
隻聽賀蘭瀟又道:“不過,無論怎麼說,曦晨早已經對任平實行過了兩次暗殺,雖然沒有成功,但她現在既然做出了公平競爭的抉擇,就希望對此做出些彌補。那顆能幫助水下呼吸的睡樹果實,就是她主張我給你的。”
蘇任平低頭看著手掌心裡的睡樹果實,那樣的不起眼,甚至醜巴巴的。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忽然扯過賀蘭瀟的手,把那乾巴果實塞還給了他,道:“你還給國王吧,讓她治嗓子,這也是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