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平,恩納米真的是來好心提醒你的?”積蘇這孩子顯然是被搞糊塗了。
桃夭千仞的人雖然以殺手為業,但這一族人卻都是直腸子,互相看不爽了,直接打一架便是,根本不會玩什麼翻雲覆雨的花花腸子,自小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積蘇,自然瞧不出恩納米的虛偽不要臉沒原則了。
“當然不是。”蘇任平道,“他大概是心虛,想來來探探我對他知道多少。”
“哦……”積蘇鬆了口氣。他怎麼瞧怎麼覺得那個恩納米不像是好人,若是蘇任平說恩納米真是好心來的,積蘇可就徹底亂了。好在,積蘇的感覺沒出問題。隻是,他還是有些不明白:
“蘇任平,恩納米心裡臟,為什麼你還讓他進屋?”
在積蘇看來,既然是陰險的敵人,就沒必要跟那家夥廢話,直接打出去就成。
蘇任平有些無奈地笑笑,轉過頭去看這個看著沉穩內心常懷憤怒的少年,心道自己就夠不懂人情世故了,可這位顯然比自己更加無所顧忌。
不過,積蘇的不通情理卻天然帶了些天真懵懂,就算莽撞些,卻也教人無法討厭。
這大概就是少年意氣吧。
“蘇任平?”積蘇半晌沒等到回答,卻隻看見旁邊走著的這位隻是盯著自己出神,不由微微漲紅了臉,又喚了他一聲。
蘇任平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沒什麼,天兒這麼冷,總得叫人家進屋暖和暖和吧。”
積蘇看著蘇任平的目光裡,頓時多了無數的崇敬,隻覺得這人好善良啊,對自己的敵人還能如此溫柔以對。
蘇任平沒注意積蘇的目光,他隻是拍拍帽子上的雪,道:“這雪下起來還沒完了,也不知道明兒還下不下……”
路上的雪積的厚厚的,一腳踩下去,都能沒到腳踝。雖然身上衣服穿的厚,從翼城區一路走回到南市口,也讓身上熱氣騰騰的,但一直陷在雪裡的腳就沒那麼好受了。即使隔著棉靴,冰雪的濕冷仍然一點點浸透了進去,叫人的雙腳冰的發麻。
好在馬上就要到家了。
蘇任平和積蘇拐過街角,很快就到了當做“家”的出租屋。他們兩個開門進去,先把窗子關了,再生火點爐子。
爐火剛剛燃起,蘇任平便迫不及待地坐到了爐前,脫下濕靴子,把腳伸到火跟前,讓火焰的熱力烘烤著,感受著自己的雙腳仿佛融化的冰塊一樣,一點點恢複知覺。
積蘇卻一刻也不閒著,簡直像是個勤快的田螺姑娘,給蘇任平四處收拾屋子,就連爐邊的柴火,他都幫蘇任平重新壘了一遍,砌成了整整齊齊四四方方的一垛。
蘇任平幾次招呼他坐下來歇會兒,積蘇都不肯聽。直到把柴垛好,又往爐子裡添了新柴,積蘇方在門口站了筆直,道:“那,沒事兒我就回去了。”
蘇任平的出租屋不大,睡覺的地方也隻有一張小小的單人床,所以他之前讓積蘇就住到了店裡。但是……
蘇任平縮回了腳,有些震驚地看著積蘇:“你說啥?”
“我說我回去……”
“積蘇你彆逗了!”蘇任平又好氣又好笑,“這外頭冰天雪地的,天又早黑透了,你還要回去?不嫌累嗎?”
本來,蘇任平回家的時候,是讓積蘇留在店裡休息的,畢竟天那麼冷,連細雪都懶得挪窩,就在專門店裡睡下了。
可積蘇卻是個認死理的,他覺得蘇任平收留了他,他就就得充當起蘇任平的貼身侍衛。再加上恩納米又剛剛來鬨了一出,所以積蘇堅持要送蘇任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