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山景對烤乳豬比較感興趣,便站到積蘇旁邊,試著翻了兩把,最後還是依舊讓積蘇翻烤著,他自己則接過刷子,時不時的往小豬崽身上刷著油。
積蘇話極少。連山景沒話找話的問了幾句“多大啦”“住這兒習不習慣”之類的客套話,便再也找不出共同語言來,一老一少於是就在劈啪作響的篝火堆旁沉默烤著豬。
雖然守著火堆身上並不冷,但積蘇那少年跟個鋸嘴葫蘆似的,除了呼吸,根本一聲不吭。連山景實在有點兒受不了這種冷場,正琢磨著刷完這一麵,要不要進屋去看看吉婆婆,忽聽店門口有人聲傳來:
“人都去哪兒了?”
“咦?”連山景心中動了一動,便擱下油刷子,自言自語地往屋裡走去,“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
這個聲音,像是一隻魚鉤,筆直地垂進了記憶深處,卻一時沒有勾起任何,隻攪動了一池渾水,讓那尾魚兒一般該上鉤的記憶,愈發的捉摸不定起來。
這種明明熟悉卻又想不起來的感覺實在折磨人,連山景愈發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那聲音的主人,以解開心中的疑惑。他三步並作兩步,加快了步伐走進屋子,卻不由愣了一愣:
“這位是……”
隻見一位約莫三四十歲的紅發女子正站在屋子正中,剛剛解下身上滾了纖長玉色絨毛的玄色披風,抬手一捋頭發,懶洋洋的眼皮跟著微微抬了抬,看向了連山景。
女子的眼睛明明很大,可她卻仿佛故意眯著眼似的,擺出一副剛睡醒起床的神態,對連山景一笑:“連山大人。”
連山景更加發愣了:“你認識我?”
此時蘇任平聽見動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忙跟女子打了招呼,又跟連山景介紹道:“連山大人,這我的房東,燈姨。燈姨,這是連山景連山大人。”
燈姨笑道:“你這店開業的時候,我見過連山大人的。隻不過,連山大人事務繁忙,怕是早就不記得在下區區一介常民了。”
蘇任平納悶道:“燈姨您這麼多的產業,竟然還是常民?不會吧?”
燈姨笑道:“怎麼不會?是,有了自己的房子是可以申請成為戶人,可我若是不去申請,不就照舊是常民嗎?”
“那您怎麼不申請呢?”蘇任平搞不明白。
“為什麼要申請呢?”燈姨眨眨眼,“我又不像大寬一樣,一心要上學,成不成戶人的,有什麼關係呢?”
“這倒也是……”蘇任平摸摸後腦勺,隻覺得燈姨說的有道理。
連山景在旁聽他們說話,慢慢記起來,在專門店開業那天,他的確是見過這位叫燈姨的女子。
那天應該就是連山景頭一次見這位燈姨。當時人多,連山景也沒怎麼注意她。此刻細細打量,連山景確定此人並不是自己的過往熟人。但是,聲音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這燈姨說話的聲音,連山景應該是更沒有印象的,可是那種似曾相識的,若有若無的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呢?
正在跟蘇任平說話的燈姨仿佛感覺到了連山景的注視,回過頭來,對他嫣然一笑。
連山景老臉竟紅了紅,趕忙低了頭,往廚房走去:“我去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燈姨轉回眼神,自己扯了張凳子坐下,道:“對了,阿皮,老克叫我給你捎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