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菜啊,雖然仍是用野豬肉入菜,但野豬肉的部位選擇就與豐年留客足不太一樣了。”蘇任平賣個關子,暫且按下大家都關心的白菜炒拆骨肉的花名,反而先介紹起這道菜的做法了:
“我和積蘇打來的野豬極為不易,我們儘量不浪費野豬身上的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肉質肥厚的地方我們切下來,除了留出部分生肉,剩下的要麼煮了,要麼醃製熏製搞成臘肉好長期保存……除此以外呢,在剔下來的大骨頭上,也仍然附了不少的肉,我們舍不得扔,便也在鍋裡煮了。煮熟後再從骨頭上撕下來,便就是‘拆骨肉’,這些肉比其他部位的肉更加入味,與本來就極新鮮的白菜一同炒了,自然是翻倍的鮮美。”
“真下功夫啊……”聽了蘇任平的介紹,大家不由紛紛讚歎。連山景更是一臉的欣慰讚許:“行,知道物儘其用,你小子,我沒看錯!”
“我們平平棒棒的,那還用你說嗎?”吉婆婆笑著懟老伴兒。
“可是名字呢?”晴方好奇問道,“這道菜有什麼好聽的名字嗎?”
“至於這道菜的名字啊,”蘇任平笑笑,道,“很簡單,就叫‘冬日慶典’。聽這名字你們應該也有所了解了,這道菜屬於是冬季的限定菜,其他季節,均是吃不到的。”
“為什麼?”吉婆婆不解道,“是因為在其他季節白菜還沒有生長成熟嗎?”
“這也是原因之一,”蘇任平對吉婆婆笑笑,道,“其次還因為,慶典嘛,自然是重要的節點才可以舉行,為慶典而設的菜肴,也隻能是限定發售。”
“任平的巧思,實在是令人佩服啊!”賀蘭瀟讚道,“我們埃比澤姆一年四季,唯有冬季沒有節日,可任平偏偏以冬日慶典命名菜肴,端的是為這庸常單調酷寒的日子,增添了一抹暖意啊。”
這彩虹屁吹的,連蘇任平自己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其實他這道菜的名字,實在隻是取給自己的。
因為這道白菜炒拆骨肉,其實算是蘇任平家的“私房菜”,正是他們家每年過年時必做的家庭保留菜肴。
所以在蘇任平的意識裡,這道白菜炒拆骨肉,是與春節緊密相連的。隻有過春節,他才有機會吃到這道菜,而這道菜一端上桌,甚至隻是出現在親人的言談之間,他便知道,要過年了。
在蘇任平小時候,各種物資還沒有像今天這般豐富,尤其是到了寒冷的冬天,應季的蔬菜就隻有大白菜。那時候,哪家哪戶不是一入冬就趕忙囤過冬白菜呢?買一平板車的白菜,一直要吃到開春兒。
至於肉類葷腥,那是平時更不容易吃到的了。除非過年。
那時大家都不富裕,隻能是攢夠了一年,才能“豪奢”一把,或者把自家養的大肥豬殺了年豬,或者是去集市上買上半扇豬,喜氣洋洋地帶回家裡,按照部位和事先想好的菜譜,分門彆類切割整飭。比如裡脊肉單獨割下來炒菜;前後腿剔了骨頭再紮好煮成肘子,冷吃熱吃兩相宜;豬頭則要煮好了再用石頭壓,便是極下酒的涼菜“壓豬頭”。大部分的肉則要切成大塊,放在大鍋裡煮熟,一部分就放在肉湯裡鹵著,更多的,則要再回鍋,放大量的鹽,做成醃肉,慢慢吃,可以吃上大半年呢。
不管是自家殺的豬,還是去集上買回來的,由於體量大,大都是帶著骨頭的。無論怎樣處理這些豬肉,剔骨都是不可忽略的一個步驟。剔下來的骨頭多多少少還是會帶著些肉,誰家也舍不得丟棄這些零星的肉,往往是在燉煮肉塊時,一並將這些骨頭煮了,等煮熟後,再將骨頭上附著的肉細細地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