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弔...我不知該怎樣同你說。”八岐半垂著眸子。
他知自己現在多說多錯,不管說什麼都討不著好。但有些東西, 還是需要讓死柄木弔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沒有對你產生「愛情」這種感情, 並非你哪裡做的不好, 或者哪方麵不襯我心意。”
“反正, 正是因為你很優秀、很乖, 以實意待我。我才願意對你交心相處, 想讓你變成更好的人。”
死柄木弔聲音發澀的說:“你這算是在強詞奪理。”
八岐搖搖頭:“不算。”
雙手交叉在一起, 死柄木弔低垂著腦袋,說:“那你就是仗著我沒辦法真正對你生氣。”
說完, 他不禁苦笑。
你看。
就算被人發了好人卡, 他也沒法對這個人說出什麼責備的話。
聽他說著‘沒辦法真正對你生氣’,八岐張了張嘴, 卻沒能找到什麼適合的詞彙和話語,隻好悻悻然選擇沉默不言。
死柄木弔突然抬起頭。
迎著看著自己的那雙紫瞳,他像是在求證什麼一般,問八岐:“所以...你現在是對那個人心動了嗎?”
願意收那個人滿是熾熱愛意的, 也願意為了一枚蛋糕特意為他出門。
被直接了當的問及‘有沒有對那個人心動’,八岐不覺睜大了幾分眼睛。
半響, 他低聲道:“是。”
聽到了肯定的回答。
死柄木弔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少頃, 他顫抖著聲線說:“你就不能騙騙我嗎?”說罷, 他突然揉了揉眼睛,“很晚了,早點...睡吧。晚安。”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飄著說的。
他似乎想就這樣把這個話題省略過去, 好像這樣就不會繼續因此而難過,更不用去麵對那些叫人傷心的事實。
於是八岐眉間蹙的更緊。
燈光實在是昏暗。
暖光色的光映照著死柄木弔的半邊臉,就算在這種氣氛中,也不經商量的為他填抹了一分溫情。
“說什麼晚安...你要自己在被窩裡偷偷哭嗎?”八岐問他。
聞言,死柄木弔身體一僵。
而後,那些竭力忍耐著的情緒終於失控。他悶聲對八岐喊著,“不然你要我怎麼樣?!”
我也想發火。
也想發脾氣。
但你說好笑不好笑。
一看見你,我就平白泄了氣,傷人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八岐抿緊了唇,而後,他做了一個讓死柄木弔意想不到的動作。
帶著冷冽卻淺淡的香氣,那雙帶著涼意的雙臂,就那樣抱緊了自己。
是什麼香呢...
鼻尖滿是那好聞的味道,死柄木弔暗暗在心裡唾棄自己就連這種時候還有心思關心對方身上的味道。
“哭吧。”
在那個‘哭’字說到一半時,尾音還未落下,八岐便感覺自己抱在懷裡的小朋友伸出手回抱住了自己,腦袋也往他懷裡埋了埋。
而後便是壓抑的哭聲和印在衣服上的濕意。
八岐斂起眸子,未曾說話。
整個空間一時之間隻有克製而遏低的抽泣聲。
動了動手,八岐輕拍著死柄木弔的背。
“為什麼偏偏是那個榴蓮頭...”
死柄木弔悶聲道。
他沒從八岐懷裡抬起頭,聲音本就輕,又隔著衣服,耳力不好還真聽不清楚。
繼而,不等八岐說什麼,他攥緊了八岐後背的衣服,“我輸的很不甘心。”
他打不過我。
蛋糕一定也沒我做的好吃。
樣貌和我是一個層次。
甚至不過是一個還沒成年的小混蛋。
死柄木弔在心裡一條條的數落著對方的不足,攥著衣服的力氣也隨之越來越大。
越想越氣。
知經他今天那麼一攥自己這身衣服估計以後沒得穿,八岐無聲咽了口氣,“這種事哪有什麼贏家輸家。”
死柄木弔不服氣的說:“有。我就是。”
沉默半響,八岐心下生出更多無奈。
“那誰是贏家。”
死柄木弔幾乎下意識就要說「那個榴蓮頭」。
但這個念頭剛在心裡萌生,就被他臉色難看的掐斷。
承認自己是輸家可以。
但若是要他認同那個家夥是贏家。
——不可能。
見他沉默,思及剛才死柄木弔哭了蠻久,八岐問:“眼睛是不是紅了一片,我用靈力幫你...”治療一下。
他話還沒說完,這個提議便被死柄木弔拒絕。
“不要。”十分果斷。
“...什麼?”八岐一時間沒明白過來。
扁了扁嘴巴,死柄木弔鬆開了一直緊攥著八岐後背衣服的手,腦袋也從他懷裡抬了起來,使勁眨了兩下自己的眼睛。
“不要治療。 ”他說。“我要留著,讓你愧疚。”
——“起碼這兩天,你不準去找榴蓮頭小子。”
聽著他這番略顯幼稚的話,八岐揉了揉死柄木弔的頭發,說:“眼睛腫著會很難受,你乾嘛跟自己過不去。”
死柄木弔卻搖搖頭,理所當然的說:“就算四肢中彈我也能跑能跳,這種程度算什麼。”
彆說能跑能跳,閒著沒事還去搞了一波恐怖襲擊。
他說的實在太過理所應當,八岐緘默幾秒,說:“你真是...”
他看了眼對方紅的像個小兔子一樣的眼睛,一時無話。
哭過之後...更像兔子了。
又委屈又可愛。
等隨著死柄木弔上樓,親眼看著他睡覺後,八岐坐在床邊,想要抽出對方攥著自己的手。
然而...
抽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