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河嗤笑道:“你該謝謝我,惹著我不過手腕痛一痛,惹著這位姑娘了,隻怕小命不保。”
許是家丁的痛哭引來了齊家護衛,幾個持劍護衛感到大門,包圍二人,認定是來尋釁滋事。
她眉頭微蹙,慢條斯理地摘下帷帽,夾在腋下,無視身邊所有人,大踏步衝進大門。
她要追上剛才那個練影堂。
然而齊家還沒見過這般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護衛拔劍而上。獨孤河鬆開家丁,身形一晃,攔住後麵幾個護衛,嬉皮笑臉地道歉,對方卻不領情,一劍砍向他的脖頸。
而正前方,四個護衛已追上她。畢竟是臧劍山莊的護莊侍衛,至少都已習得錯耾劍法四五成的功力。
但她毫無回首之意。轉瞬間,劍尖已經抵達她的左側胸骨,而另外兩劍已封住她左右避退的出路,剩下一人臨空躍起,攔住她去路,這下於她而言無論任何一個方位都絕無生門。
獨孤河暗道不妙,奮力從護衛中掙脫,意圖攔截她背後那一劍。
然而她突然動了。
非常小幅度地動了。
仍舊是看似漫不經心地取下帷帽,手腕一抖,往身後信手一輪。帷帽旋轉飛舞一圈,竟然生生格擋住護衛的劍勢,借力打力,劈退眾人,左右護衛力泄鬆手,一擊即潰。
四個身經百戰的齊家護衛竟然被一頂小小的帷帽所敗。
帷帽擊敗護衛,猶自晃晃悠悠地在空中飛舞。一個身形淩空而來,探手抓住帷帽,穩穩當當落在她麵前,衣著華貴,風度瀟灑,饒有興趣垂目觀摩一番帷帽,抬眼轉向她,朗聲笑道:“姑娘好身手,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她伸手,隻說:“還我。”
“在下臧劍山莊少莊主齊瀟,請問姑娘是哪一門哪一派?”
她仍是沉默。
獨孤河見狀,立馬上前打圓場,嘻嘻哈哈道:“見過齊少莊主,這是我的同伴,在下小門小戶不足掛齒,久仰臧劍山莊,祈求一睹大會盛景,請齊少莊主成人之美。”
齊瀟的視線從她挪到獨孤河身上,尤其在他的一對碧眼上停留片刻,眉頭微蹙,但立刻展顏,順勢而道:“既如此,臧劍山莊也樂意為武林新秀大開門戶,你們幾個,帶二位客人去朝陽峰。”
她突然開口,仍是那句“還我”。
齊瀟和獨孤河相視一笑,道:“這頂帷帽又破又舊,不如在下送姑娘一頂嶄新的,可好?”
她不假思索,立馬點頭答應。
二人皆是一愣,齊瀟大笑,拿起帷帽,轉身離開。
家丁上前,為二人引路。
齊家畢竟基業深厚,滿眼雕梁畫棟,卻也不似江南庭院曲折蜿蜒,多了些奇崛的神采,倒也符合華山險峻的風姿。
朝陽峰的群英台上,金光遍地,人山人海。
最前方已圈出擂台,周圍不少人躍躍欲試。她站定,踮腳張望,猛然視線抓住什麼,正是剛從他們身邊輕而易舉走過大門的青白長衫公子,家丁口中“煉影堂”之流,正坐在最前排中心。
想此刻就上前詢問,但又顧忌到人多口雜,且離家時被照顧自己的保姆勸告先代弑月神當初在江湖中樹敵甚廣,為避免不必要的爭端,此次還需低調行事,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名號,隻好暫且按耐住。
二人站定,獨孤河打量四周,一旁兩人正在閒聊。
“好大的氣派,怪不得江湖中都說,如今齊家勢傾天下。”
“你知道什麼,雖江南道花家已亡,但劍南道聶家和隴右道獨孤家也不是名微眾寡,大有三足鼎立之勢。”
“當年江南道被齊家聶家蠶食,獨孤家半點好處沒撈到,聶家又人丁衰落,剩下寡母孤女支撐門戶,怎能不說齊家如日中天。”
“怎麼這次聶家沒派人來?”
“聽見說聶家在忙著給他家小姐籌辦十八歲生日宴。”
“我看是不想來吧。”
“聶家小姐的母親可是齊莊主的親妹妹。”
“嗬嗬,豆萁相煎的事可是屢見不鮮呢。”
“唉,確實,練影堂竟然都來了,還以為已與齊家恩斷義絕了。”
“聽聞虛破公子沉屙纏身,煉影堂全由沉瑟姑娘一人撐起。”
“唉,可惜了,沉瑟姑娘若是生在齊家這般高門大戶,如今怕已是中流砥柱,可惜出生寒微。”
“這是什麼話,沉瑟姑娘可是三年前名劍大會一舉奪魁,況且你也不看看她的劍術是誰人傳授……”
因有根帶子在剛剛登山時斷裂,她隻顧低頭擺弄自己的麻草鞋。
侍女奉茶,上麵擺放著兩杯上好的陽羨茶。身後卻又跟來兩個侍女,都各捧一隻玳瑁螺鈿八角盒。
捧盒侍女上前,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