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弑月的眼神,她又低聲道:“她救了虛破,我自然感謝她。”
“為什麼,你對虛破這麼好?”
“彌媭姐弟自幼跟隨我,就如我的女兒一般。”隱俠歎道,“孩子,其實有些恩情,不求回報。”
***
深夜,馬車疾馳在大道上。
車內,沉瑟坐在虛破身邊,看著昏迷中他蒼白如紙的臉龐,而她自己的臉,也沒有多少血色。
車外,兩匹馬並駕齊驅。弑月遙望著高懸天際的皎潔皓月,心中仍然不能確定這是否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她決定帶他們會弑月城尋找凝血劍。
母親死前並未留下凝血劍的線索,當她一生極少出城,假若凝血劍還在,那一定在弑月城中。
她已做出承諾,必然不可反悔。
然而,在內心深處依舊有一個微弱的聲音:把肋骨拿回來。
她情不自禁地想,坤修光的肋骨在陌生人的身體裡這麼多年,被蒙蔽多年,它一定不會舒適,就像一柄好劍落入不會使劍的人手中,一把好琴落入五音不全的人手中,如果肋骨回到她的身體中,會不會是魚回大海,鳥回天穹。
不,她告誡自己,等了結清楚,你才能拿回來。
此刻身邊的獨孤河望向她,神色憂慮:“我們去城裡,該怎麼找?”
弑月搖頭,但決絕道:“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來。”
獨孤河點頭道:“好,我幫你找。”
雖然如此,但在她心中,也在擔憂若是搜尋無果該怎麼辦,或許那把劍已經被母親丟棄,或許已經損毀。
忽然,她有些負氣地忿忿想,若是那樣,便是虛破命中注定,死亡終於找到了被肋骨藏起來的他。
馬車裡傳來沉瑟的聲音:“虛破想見你。”
弑月聞言,並不想回頭,但不由自主勒馬,緩緩停下。索性翻身下馬走進馬車。
虛破已經醒轉,見到弑月,沉痛鄭重道:“弑月,我希望你不要救我。”
弑月蹙眉,沉吟許久,搖搖頭。
“你不欠我什麼,不需要回報我。”虛破低聲道。
“我已經做出承諾。”
“不,是我對不起你。”虛破語氣無奈而慚愧,“我沒有在重逢那一刻就告訴你,是因為我的懦弱我的心虛,我拿走了屬於你的東西,我對不起你。”
耳邊似乎傳來一絲裂痕碎裂的聲音,曾經帶著她捉魚捕鳥的齊渺短暫的出現在眼前。
她並未忘記齊渺,所以無法徹底恨虛破。
當她還是起身,一言不發,離開馬車,上馬奔馳。
一連數日夜以繼日跋山涉水,終於在一個清晨抵達大漠腹地,因不方便馬車運行,進入大漠後獨孤河安排找來一隻駱駝給虛破歇息。
弑月一人走在最前麵,獨孤河望著她的背影,沉瑟牽著駱駝走在最後。
此刻日光潑灑在整片大地上,氣流蒸騰,空氣似乎都產生扭曲,前方一片朦朧中,現出一座綠洲。
獨孤河走進綠洲,情不自禁嘖嘖稱奇,這樣的荒漠中竟然還能有如此生機盎然之處。
沉瑟望向遠處的河流,神情複雜。
始河逐漸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粗看隻是極其普通的一條大河,寬約十餘丈,平靜如鏡麵,幾乎沒有一絲漣漪,河邊綁著一隻孤零零的小舟。
弑月讓他們先遠離,自己去舟山用血畫上符號,又伸手蓋在符號上,內心默念心決,一股光彙聚在小舟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