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又有一人忽然從天而降,輕盈落在疾馳的馬車觼軜之上。隻拍掌一次,馬立即聽從指令,比那人自己的四肢還要聽話,立刻駐足。
虛破麵色微微震動,已聽到齊激在車外的聲音。
“虛破,你蓄意謀害齊梁,還有膽子出現在洛陽地界?”
聲調中怒火極盛,顯然上次在聶家礙於闕令颻的臉麵沒能發作實在是讓他難以咽下這口氣。
話音剛落,馬車的車蓋被猛然徹底掀開,四人瞬間暴露在齊激的利劍之下。
齊激,昭紫閣四大護法最年輕的一位,能做到這個位子上,是用他已煉至第八重的錯耾劍法擊敗齊家所有水字部這一輩人。
自然,除了齊渺,他已被族譜除名。
所以第一劍,齊激刺向虛破。
這本是信心滿滿的一劍,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孱弱的對手,若一擊不中,他隻能辭去護法之職。
但這一劍還是刺空。
不僅刺空,一股劍氣反而逼向他的胸口,猶如閃電劃破夜空,沉瑟的身影忽然躍至他的麵前。
劍氣相交之聲,幾乎震耳欲聾。
齊激忙橫劍格擋,趁著居高臨下的地勢優勢,猛地向下連續刺出四十九劍。
沉瑟仰麵屈身,雖未落於下風,但的確被地勢所限,雖抵擋住四十九劍,但難以進攻。
直到齊激刺出第五十劍。
沉瑟正欲格擋,忽然劍鋒一閃,劃過自己右膀,鮮血揮灑,齊激眼中煥發出狂喜的光芒。
忽然馬車拔腿狂奔,車前觼軜上站著的身影紋絲不動,車內幾人忽然遭受衝擊,勉強站穩,齊激已發動下一波攻擊。
富麗典雅的洛陽,古韻悠長的洛陽,瞬間消失在轉瞬即逝的窗牖外。
畫閣朱樓儘相望,紅桃綠柳垂簷向。
羅帷送上七香車,寶扇迎歸九華帳。①
然而此刻夕陽下洛陽的繁榮大道上,卻驚現一輛沒有車蓋,馬蹄驚恐,車上還爆發出刀光劍影的馬車。
路人紛紛躲閃,掀起陣陣煙塵。頓時街市上蕭瑟空寂。
馬車徑直奔向北邙山。
山下已彙聚一群人。
無論如何,都不會是歡迎他們的人。
沉瑟全然不顧右膀傷口,奮起進攻。弑月望見他們密集的劍氣飛揚,手中已握住一把光鏢,隻是齊激身形變幻莫測,又怕傷及沉瑟,遲遲無法發射。
而此刻絕不能莽撞衝向北邙山。
弑月暗自將雙手攥滿光鏢,打量街市,猛然遠遠瞅見一處茶棚的屋簷有些露出,計算距離,閃到沉瑟背後,忽然低聲道:“讓。”
電光火石之間,沉瑟會意,猛然避開,露出齊激,弑月瞬間射出所有暗器。
齊激大驚失色,忙閃身躲避,雖暗器險險躲過,卻不慎撞到屋簷上,頓時狠狠砸向地麵。
刻不容緩,弑月立刻衝出馬車,一掌推向操縱雙馬之人。
那人看背影似乎是一位齊家侍女,如同背後長眼一般,猛然向前竄去,穩穩騎在馬背上。
馬車仍在疾馳,眼看已現出北邙山山頂。
弑月當機立斷拔劍砍斷轡繩,車輛失去馬的牽引,瞬間翻倒在地。
弑月飛身鑽出,聚光成劍,瞄準侍女疾馳而去的背影迅猛擲去。
但就在即將貫穿侍女的瞬間,另一匹馬竟然抬起前蹄站起,擋住飛劍,一聲不響倒地喪命。
弑月大驚失色,這女子竟然可以控製住馬為她犧牲,這簡直不可思議。
獨孤河已扶著虛破走出翻倒的馬車,沉瑟一邊包紮右膀一邊跟在後麵。
“那個女子是誰?”弑月脫口而出。<